就好比说之前赵家村下单的唐制嫁衣,赵家村明确点名要红的,但其他形制选了唐制,并且摆子要加长,几乎是一匹布最长的长度了。
根据制作记录,最后那套婚服摆子用的布匹还是吴福春自己织的,因为仓库里的布没那么大的,去定制的话还得排单,跟自己织差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现在剩下的唯一一单上,三份信息单,两份是空的,只有下单者信息单填满了,而且留了备注。
“穿衣者众多,需上|门|服|务,一应要求,皆听本人意见。”
穿衣者众多,这个众多是有多少?
付生玉十分疑惑为什么吴福春要接这种稀奇古怪的单子,之前李丹艳那一单还可以说是觉得他们一家可怜顺便帮个忙,可这个连人数都不定的单子,有必要接吗?
反正付生玉看不懂吴福春的接单规律,看着地址好像不是太远,出于诚信问题,还是得去看看的,如果人数太多,她就退掉定金不做了。
人多的单子一定出力不讨好,她才不干这种傻事呢。
地点在隔壁省的一座山上,还挺远的,要坐高铁过去,开车倒也可以,只是付生玉不会。
白天付生玉收拾好了行李,晚上等邹觉跟武方和回来,刚想跟他们说要不最近他们去邹觉家暂住算了。
结果两人都说有事要忙。
三人彼此开了口之后互相看了看,武方和看向付生玉:“阿玉你先说。”
“我要出趟远门,我奶奶接的最后一个单子,h省,安洛镇。”付生玉直接道。
邹觉愣了一下:“好巧啊,我也要去这里欸。”
武方和皱起眉头:“我也是……”
这回反倒是付生玉懵掉了:“啊?你们也要去?为什么啊?”
“安洛镇发现了一个新的古墓,年代未知,但是有一定的盗墓痕迹,我这个学期要带历史系跟考古系的毕业生,过去帮忙的。”邹觉无奈摊手,他真的不想工作。
武方和接着说:“对,是有这个事,我过去查盗墓案件的,因为这个事情,连杨哥都连夜提审找了点线索,准备带他过去认人。”
许久没听见杨哥这个名字,付生玉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啊,盗墓的那个杨哥。”
赵家村案里提供尸体的盗尸贼,本是跟别人去盗墓赚黑钱的,结果胆小,改盗尸体去了,后来有钱了越来越怂,又金盆洗手做山货生意。
考虑到他认罪积极,原本数罪并罚判了十年,现在听说他在监狱努力干活,争取减刑呢。
“说起来,好巧啊,怎么又是我们三个过去?”武方和看看付生玉又看看邹觉说。
被他这么一说,付生玉跟邹觉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呸呸呸,方和你别乱说,大晚上的吓死人好吧?”邹觉搓着胳膊,“这墓是刚发现的,咱俩一块不奇怪,那阿玉你怎么会过去?”
付生玉翻出那张下单人的信息单摊在桌子上:“这就是我奶奶接的最后一个单子,你们看下单时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而且,我还不知道过去要干嘛,说要上|门|服|务,上门就上门吧,咋连人数都不说?”
武方和伸手拿过信息单快速过一遍,说:“这个地方,好像离发现古墓那不远,都是一个镇的,但是这条路……”
“路怎么了?”邹觉凑着大脑袋过去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是上山的唯一一条路,而且上通山顶道观,下可以直达那座墓穴。”武方和犹疑着说。
听到说道观,邹觉轻轻啊了一声:“啊,道观……”
付生玉看他:“你也知道?”
邹觉犹豫地扫了眼武方和,点到为止:“三生观,很灵的。”
换句话说,那是同行。
灵不灵的,武方和也不关心,他把信息单还给付生玉,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一块出发,三个人在一块过去,人生地不熟也好有个照应。”
“行。”付生玉跟邹觉异口同声。
第二天一早,三人背着行李袋,付生玉多加一个箱子、邹觉多一个装绘画装备的包,一块出发。
武方和要去公安局跟队友会合点个人头,邹觉要去带学生,付生玉孤零零的,决定跟着邹觉走,因为邹觉有车车。
邹觉开着小黄车先送武方和去公安局,他们的票都已经买好,公安局跟大学出钱,付生玉的票则是邹觉多问大学行政要的,说他这边会多带一个同行朋友过去。
反正就百来块钱高铁票的事,行政的老师就给邹觉批了。
进了云城大学,付生玉趴在车窗上跟邹觉感慨说:“啊,青春的气息啊,我才毕业不到一年,就感觉跟学校格格不入了。”
邹觉熟练开进校园,回道:“你还不满二十三岁,很多人二十三还没从大学毕业呢,你就是整天窝着做衣服才会有这种感觉,多出来跑跑外单对身体好。”
不提年龄的话,付生玉都觉得自己好像很老了,似乎是另外一个吴福春,只有听到自己年纪时才会觉得,她原来还小呢。
在办公楼下的停车场停好车,邹觉拿了名单去集合地点。
这次出发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要参加,属于自愿去,去的人大概就默认将来要留校读研究生做历史研究。
不是什么热门还能赚钱的专业,来干活全凭一腔热血,是以对于要不要去古墓那边帮忙,老师们并不勉强。
邹觉从班长手里接过点名单,确定人齐了之后宣布出发。
大学包了两辆大巴车送他们去最近的火车站,上车后有跟邹觉相熟的学生悄悄问他:“邹老师,这是师娘吗?”
“小小年纪满脑子是啥呢?”邹觉满头黑线,“她是我朋友,顺路去工作的,人家帝都美院毕业的,都喊学姐啊。”
其实他们年纪说不定比付生玉还大一岁,不过付生玉毕业早,确实都应该喊一声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