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们当时已经算是死亡状态了,只是身体还没完全停止生命活动,这也是药物造成的副作用,才让她们一个人走了不熟悉的地方,死在她们平时不怎么去的区域。
蒙圆圆就比较可怜了,她被做实验,完全是因为她阑尾炎进了医院做手术,加上她是石白的女朋友,石白就想,这么直接的实验品,不用很浪费。
于是在两人确定关系后,石白慢慢给蒙圆圆吃着药,想试试治疗百草枯的解药效果怎么样,然后再根据蒙圆圆的身体数据调整。
可是,蒙圆圆的身体不到一周就被弄坏了,也就是家人最开始说的,她生了急病,住进医院一个月还没来得及做手术就去世了。
实际上是她吃下的百草枯衍生药品太多,治疗药物又不管用,脏器几乎全部被影响得纤维化,身体内器官几乎不能正常工作,自然活不了多久人就得死。
蒙圆圆的母亲显示死于幻觉类药品,也可以说,她是被吓死的。
根据石白后来的口供,他承认蒙圆圆死后蒙圆圆的母亲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用这个为借口,给蒙圆圆母亲吃了还在研究中的幻觉治疗类药品。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蒙圆圆的母亲忽然觉得自己女儿是被人害死的,为了不然她乱说话,石白给她加大剂量,产生的幻觉太过,她就把自己吓死了。
四个死者死因不相同,却也相同,他们是接受了药物实验死的。
有了尸检报告,只要后面跟医药公司的用药记录对比就能定下石白公司的罪名,但是想给他完全定罪,还需要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人体实验记录。
这个东西不在医院里,也不在医药公司里里,刘锦本来还想去找石白审讯他顺便再去找一遍,他就不相信做实验的那群人会舍得销毁这么重要的试验记录。
警方一直盯着石白,对石白的动向时刻掌握着,他们却怎么都没想到,石白会去找付生玉,还说要给蒙圆圆母亲做寿衣。
当时刘锦看到武方和的汇报就觉得不好,所以才让邹觉帮忙盯着。
后来石白到公安局坦白一切的时候,才说到这个事情。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付生玉很多管闲事而已。”石白笑着这么说。
刘锦觉得他疯了,石白想杀付生玉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在给蒙圆圆做寿衣的时候,付生玉想去看蒙圆圆的尸体。
吃了药物导致器官大部分纤维化的尸体跟其他人肯定不一样,石白本不想给付生玉看,只要送蒙圆圆进了火葬场,就没人知道这个事情。
蒙圆圆的家人本来就觉得大过年的希望停尸到年后,石白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很急了,付生玉这边一给他压力,他就想让这些人都消失。
反正已经死了这么多实验品了,再死一两个又怎么样?
不过石白不想浪费实验品,那天掐着时间让付生玉去殡仪馆后,他带了肌肉松弛剂想迷晕付生玉好送去实验室,谁知道付生玉身手那么好,竟然直接用尺子砸断了他的针管。
没杀到付生玉让他开始觉得慌,付生玉这个人太奇怪了,总觉得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无论她什么表情,眼神都十分平静,让他怀疑付生玉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人。
至于给付生玉动手的事,石白说:“她身手很好,正面冲突我占不到便宜,而且警方也会怀疑,可是她感染流感后因为并发症死掉,就没人能怀疑到我身上,时间早晚,还重要吗?”
听到这里,武方和忍不住骂他:“你打开装流感病毒的瓶子,你知道云城会有多少人感染上吗?”
“那也好啊,就可以有很多实验样本来研究治疗药物了,不是好事吗?”石白说得极其真挚。
过于理直气壮的话,让人开始怀疑,要不是这个世界不正常,就是他不正常。
给石白量刑的事交给了检察厅,不过量刑之前,看石白的谈吐,警方先申请给他做个精神鉴定,一个人要是不疯,怎么做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武方和回来跟付生玉跟邹觉两人说这个事情时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检察厅紧急查找证据,就差一本人体实验记录,找到后才方便开庭。
等武方和去休息,付生玉跟邹觉在店里沉默许久,这个真相即使他们早就知道了,听别人说起还是很让人震惊。
邹觉拉着椅子坐近了一点:“现在怎么办啊?”
那唯一的证据就在他们手里,不给出去的话说不定会让石白翻案,可是给出去,他们怎么给呢?
付生玉不再犹豫,直接说:“今晚想办法招蒙圆圆来,我们合计一下,石白那样的疯子,不能放出来。”
到了半夜,付生玉刚要去后院立祭台请蒙圆圆来呢,转头就看到她来了。
挺好,省香烛纸钱了。
付生玉拿着三本册子给她:“这些你放到石白的家里,这样才能把罪名完全按在他头上,还有,石白要做精神鉴定了,如果他是个疯子,大概会被送进精神病院里,他父母只要花钱,就能带他出来,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你自己决定。”
蒙圆圆僵硬地抬起手,抓过三本册子放到裙子里,接着在地上写了个谢字,走了。
“就这么走了?她不报仇了吗?”邹觉还准备帮忙呢,没想到蒙圆圆什么要求都没提。
“等鉴定结果出来,就能知道她的选择是什么了。”付生玉轻声说。
三天后,警方出了通告,说凶手石白作为主谋,本应判死刑,不过经过精神鉴定,他是个很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还有精神分裂,所以或许他做出行为时不具备自我控制能力,于是会放他精神病院里。
通告下面又是一次盛大的辩论,吵着精神病人是否在享用人权的时候,也应该接受属于人的惩罚?
邹觉退出社交软件,问付生玉:“石白进了精神病院,蒙圆圆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付生玉在把蒙圆圆母亲的信息都填到寿衣账本上,落下最后一笔,她抬起头:“石白死了顶多去往生,就算是在地府受苦,那也是死后的事,活在一个所有人都把他当精神病的世界里,才最痛苦吧?”
听罢,邹觉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蒙圆圆要他活着?可是他那样的人,能感受到痛苦吗?”
“不用痛苦啊,只要每天被鬼缠着,一直受到伤害,又不能死去,还被鬼盯着,大概,会恐惧到绝望吧?”付生玉轻轻笑起来。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去,体会着活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恐惧跟绝望,他会长命百岁的,跟他的妻子一起。
说好了生死与共白头偕老,那怎么能食言呢?
邹觉害怕地缩了缩,继而去看付生玉的账本:“蒙圆圆母亲的单子?石白还没给钱呢,你怎么还是记上来了?这样蒙圆圆母亲不就也……诈尸了吗?”
付生玉缓缓合上账本,对他笑道:“我怕石白只有一个蒙圆圆会孤单,所以多送一个人去照顾他们,就像石白当时说的,他怕蒙圆圆一个人在那边孤单,所以送母亲去照顾她,我现在,只是在完成他的愿望而已。”
“那、那寿衣还做吗?”邹觉想不出能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