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村子里的秘画师、指引他们去拿到单反的画面、像被控制一样杀人的村民、还有被杀死的自己。
这些事情都证明邹米并不只是想让杀害自己的凶手接受法律的制裁,她更希望报复这个害死了她跟黄微的村子。
他们只是来这里度假,什么都没有做,村子里有什么事情他们还愿意搭把手,就算村子里的东西很贵,他们出于善心,会不还价买下来。
可最后村子却直接杀了他们,多像个笑话。
两人没有回民宿,那个老板娘态度奇奇怪怪,晚上睡得都不安心,他们打算就在大棚下找桌子趴一晚。
现在就头七还没过的小女孩儿家门前还有桌子,他们过去找凳子坐下,没一会儿,就隐隐约约 听见屋内的哭声。
一个人死去,家人是最伤心的,现在小女孩儿的父亲还没从隔壁镇回来,他应该是要负一定的法律责任,判多久,得看后续的庭审。
付生玉听着屋内的哭声,问邹觉:“邹觉,你妹妹,会愿意看到这个场面吗?”
去掉受害者的身份,邹米那么善良的人,她会希望看到无辜的人死亡吗?
邹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说句难听的,我觉得活该,杀人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想想,米米也是有家人的,我们看到那样的场面,该多难过?”
死者的意见已经不重要,死者安排下的事情,活人也不该干涉。
付生玉叹了口气,跟邹觉说:“做到这个程度,总需要点方法,邹觉,你有想出来你妹妹怎么才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吗?”
一柳村最近几个命案细究起来很有意思,只算活人的话,第一个死去的是老板儿子杀掉的小女孩儿,刚好她手里有记录了所有犯罪过程跟村民作案动机的日记本。
第二、第三个死去的是老李叔跟老李叔儿子,而在他们死亡的这一天,刚好付生玉跟邹觉就被引去山上找到了拍下老李叔儿子推黄微下山的相机。
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像是一个单纯的死人能做到的,邹米跟黄微并不像是能安排精密谋杀案的人。
人不会因为死去就比活着的时候聪明。
邹觉想了会儿,说:“她的魂魄跟着尸体回了云城,尸体跟魂魄都不在这,总不能是她在这边有朋友,死前拜托的吧?”
“你就不能想个靠谱的理由?”付生玉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
纵然他们现在怀疑是邹米在报仇,他们也难以相信那个善良温和的邹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在外面趴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多少有些不舒服,商量着吃过饭,就去找武方和,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晃悠,要是再出事,他们还可以有不在场证明。
过去时小于警官他们已经出发,刘锦带着武方和在整理线索,一晚上能问出来的事情有限,而且也得让村民休息,不然问出来的回答也很有可能跟实际情况有偏差。
看到付生玉跟邹觉过来,武方和跟刘锦报备一声急忙出来:“你们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想到了线索?”
“我们只是不想回民宿待着,想了一圈,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在你们这边比较合适。”付生玉小声解释,担心吵到其他在工作的警员。
邹觉接着嘀咕一声:“我跟那老板娘吵得不可开交,回去也是看她脸色,不如过来。”
武方和无奈地看着他:“所以你跟她有什么好吵的?她可能是帮凶之一,当然害怕你们也把她弄到监狱去,说话难免带刺,作为受害者,装得可怜点比较好。”
听了对方的话,邹觉撇撇嘴,不是很服气,毕竟他对那个老板娘说的话真的很生气。
“对了,你们来就进来一块看线索吧,反正这些线索你们几乎都是你们跑的,说不定你们还有什么特殊见解。”武方和说着,带他们进去。
作为警方临时办公室,这边其实挺小的,每个人能活动的区域都很小。
刘锦在看满桌的报告,事情盘查起来线索又多又杂,每个人说的内容都乱七八糟,他跟武方和得从其中找出有用的来。
发现武方和带了付生玉跟邹觉过来,刘锦有些奇怪:“付小姐,邹先生,你们怎么过来了?”
两人将跟武方和说的理由跟刘锦说了一遍,谁知听过后刘锦问:“等等,你们把邹先生跟老板娘吵架的内容重新跟我说一遍,详细一点,别漏下。”
闻言,邹觉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问道:“我们吵架怎么了吗?”
刘锦放下手里正在看的资料,拿起空白的a4纸准备记录:“一般来说,普通的目击者会选择沉默,以及不跟受害者家属接触,就跟小于警官一家对你们一样。”
经过这几天的盘查,跟村长等人的口供,说是全村犯案,更像是一群疯狂村民的狂欢,还有一群冷漠的围观者。
当然,也可以说那群围观者是帮凶,但事实上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保持沉默,当一群瞎子、聋子。
小于警官因为这件事,来了一柳村都没回家,自发做司机,带着人又去市里了,作为一个警察,最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家人犯罪,其次就是自己家人对犯罪沉默不语。
冷漠者始终冷漠,不会因为警察查到了这里就忽然义愤填膺,还坚持选择站在凶手那一边。
就像葬礼夜席那一天晚上,大部分人都选择将责任全部推到村长身上,因为只要凶手存在,其他人就可以摆脱罪责。
并不会有人那么强硬地跟受害者家属对骂,硬是觉得杀人者没错。
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对方有不可明说的私心。
邹觉听了刘锦的解释后总算明白了,然后开始复述前一天晚上自己跟老板娘吵架的内容,太激动记不清的地方就由武方和跟付生玉补全。
他们吵架时间不算特别长,就是内容说得都比较多、语速快,记录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刘锦重头看了一遍吵架记录,发现几个很奇怪的地方:“你们看这些地方……”
说着,刘锦找出来一支红色的笔在老板娘说的话下面画红色线条标注。
“第一,她为什么坚持错误在邹米身上?如果要论起因的话,她应该怪一开始倒霉被孩子们盯上的黄微吧?”刘锦指着第一条横线上的内容发出疑问。
他留出了给付生玉等人思考的时间,接着指向第二处:“第二,她所有话的重点,都在于邹米心虚自杀,可是除了她之外,其他人给出的理由都是,觉得邹米不想受辱、不想被折磨虐杀以及要殉情,她怎么会坚定地认为邹米就是心虚自杀的呢?”
“还有最后一个疑点,”刘锦放下红笔,看着对面坐着的三人,“她从没说过黄微的名字,全程只用尸体、死人、僵尸来指代黄微,黄微的名字很难记吗?为什么在每一次提到的时候,都只用代称?”
死的是两个人,邹米也是被他们烧掉的尸体,老板娘可以说出邹米的名字,却全程都没说黄微的。
是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有禁忌,还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想说这个名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