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场夜席,不到半个小时,街上恢复了往常的冷清,只有雨水落在大棚上的噼啪声。
主桌的饭菜是女孩儿一家准备的,母女俩进了屋,没撤走饭菜,不过坐在外头的人,也不好意思吃。
冷冷清清的街道,主桌旁只剩下付生玉、邹觉、武方和跟他的队友,四个人喝着苦涩的茶,彼此沉默着,换个不太好听的词,叫各怀鬼胎。
许久,武方和先开了口,看着付生玉:“付小姐,这就是你说的,能证明你清白的好戏?”
付生玉放下茶杯:“这不够证明我清白吗?”
“够,可不能解释,你带回来的布袋子里,为什么有邹米的血?”武方和并没有用看犯人的眼神看她,跟赵家村案一样,付生玉没有作案动机,也不是个滥杀的人。
两个案子里,付生玉都提供了大量的证据,而且都有另外更直接的凶手掩盖了付生玉身上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付生玉摸摸自己的额角,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警方又不会相信邹觉一家的职业,建国后不能成精就算了,很多事情就算古怪点,国家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了警方不信,不说警方怀疑,进退两难。
邹觉知道这事责任原因都不在付生玉,她只是看见了一场不属于人间范畴的谋杀,便开口打圆场:“武警官,是这样的,我们家是绘画世家,我妹妹呢,从小学的方向是以血入画,我学的是以物入画,那个袋子可能原先装着我妹妹积攒下来的鲜血。”
那个布袋子不是邹米原有的,不过警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谁能说那个袋子不是邹米买来用过的呢?
武方和难以理解地跟自己队友对视一眼,脸色古怪:“以血入画?你们家传统挺奇怪啊。”
“古时候的人作画都讲究点意境意象象征什么的,这些手法不算特殊,付生玉肯定不会骗我们的,不过这断了线索,实在不好意思。”邹觉状似很抱歉地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武方和不好再说什么,让他们回去休息,眼下查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可以好好休息。
临走前,邹觉回头问武方和:“对了武警官,等这个案子定案了,我能请你们帮我要回我妹妹跟妹夫的遗物吗?那些东西……我不想放在凶手家里,他们也不会珍惜。”
武方和想到了还在隔壁老板儿子手里的毛笔,便点了点头:“等刘队回来,我会申请要回邹米小姐的遗物,放心吧。”
“好,谢谢。”
回到住的民宿,老板娘刚好要关门。
“你们再迟一点,我就关门了,挺高兴吧?找到了杀害邹米的凶手。”老板娘语气不太好地说。
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说就是不光彩,平时一村人心照不宣就算了,现在成了个这个样子,日后他们村子的生活,又会回到当年没有旅游经济的时候。
邹觉听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直接怼回去:“当然高兴了,杀我妹妹跟妹夫的凶手抓住了,最好判个死刑,他们活该!”
“你妹夫是自己掉落山崖摔死的,你妹妹是自杀,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谁来查都是这个结果。”老板娘甩上门,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邹觉气得捏紧拳头:“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我真想揍她一顿。”
付生玉拎着雨伞,拍拍他的肩膀:“先休息吧,后面说不定,还有不少事要做。”
“什么事啊?”邹觉不解地问。
“你妹妹的很多行为都解释不了,且再等等吧,养精蓄锐才能应对突发状况。”
一夜无话,凶手被带走,两人安心不少,可以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鉴于前一天的吵架,老板娘没准备他们的饭菜,根本没理他们。
无法,付生玉只能跟邹觉出去找东西吃,顺便看看武方和他们怎么样了。
前一晚武方和两人根本没敢睡,就一直在棚子下守着,早上女孩儿姐姐出来烧香,还帮忙热了下饭菜给他们吃。
付生玉跟邹觉到得巧,刚好蹭上一顿早饭。
拿起筷子还没吃几口,就听见了远处传来喊救命的声音。
四人同时抬头看过去,就连屋内的女孩儿姐姐也探头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武方和视力好,立马喊女孩儿姐姐关好门,别出来,同时让身边的队友注意安全。
只见远处一个少年拎着刀怒吼着砍向自己追杀的另一个中年男人,少年不发一言,神色跟前几天杀人的老板儿子十分相似,冷漠的样子仿佛只是在杀一只无法反抗自己的小动物。
男人身上有了好几道伤口,一直向前跑着,不敢回头,嘴里喊着救命,然而街上没有一户人家开门,就连已经开门的女孩儿一家都被武方和喊着关门了。
看到武方和后男人用尽力气冲过来躲到武方和身后:“救我——”
被男人拉着束手束脚,武方和空不出手来挡住少年的攻击,眼看着少年的刀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武方和咬牙忍了,没让开。
付生玉举着尺子挑开少年的刀,反手扣住少年的手腕,直接一拧就卸了少年的腕骨,脚上用力踢少年的膝盖,逼迫他单膝跪下。
趁这个时候,旁边举着凳子的警察急忙找手铐扣住少年的手,拎到一边坐下。
警察佩服地看着付生玉:“付小姐好厉害啊,这是练过?”
“练过一些基础的中华武术,擒拿手挺好用的。”付生玉笑着说。
武方和这边终于把下了死劲抱自己的男人给拉开:“这位先生,你就算要警察救命,能不能别把警察的手都给锁住!刚才那一下咱两都得死这!”
邹觉拿着画笔走过来:“就是,刚刚我都想给他来一下。”
做警察的要把不伤害人民的准则刻在骨子里,下手不像付生玉这般狠,偶有掣肘真的生气又没办法。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捂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起来我儿子忽然就跑进厨房拿了刀,然后疯了一样开始砍家里人,后来要不是我跑出来,一家都得被他弄死了!这白眼狼!”
面对父亲的怒骂,少年一点反应都没有,刚才被付生玉弄脱臼了腕骨他也一声不吭。
武方和皱起眉头,对男人说:“这位先生,你要不先去卫生院包扎一下,这么流血不行的,你儿子我们帮忙看着,你回来后记得带他去市里的精神科医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