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没开,来开会的干部们都拿着笔记本站在门外,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刘主任带着沐戈壁一出现,那些人就一起涌了过来。
“小沐同志,这次任务很重啊。”
“首都绣花厂难得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厂,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后勤保证不拖后腿。”
“我们组织部也全力支持小沐同志的工作。”
显然,这群人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沐戈壁在厂里好几年了,每年都有绣品送到首都绣花厂,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光荣的任务,整个厂子都与有荣焉。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献礼要是被看中,说不定还能被选为礼物送给外交大使呢,到时候他们厂可就为国争光了。
一行人挤在会议室门外,也不进门,直到工会主席和厂长到了,才一个个的闭了嘴,进去会议室。
这一场会开了整整两个小时。
开的沐戈壁头昏脑花。
他上辈子好歹也是一首领了,开会也是言简意赅,短短几句把任务布置下去就行了,谁曾想这里的会议流程居然如此冗长。
开完会,刘主任还想拉着沐戈壁去看布料看丝线,吓得沐戈壁赶紧摇手:“我有点头晕,今天就先回去了,布料和丝线明天早上我再来看。”
“可是明天早上我……”
“不用麻烦刘主任,我自己看就行了。”
沐戈壁揉了揉额角,装作难受的蹙了蹙眉:“正好这会儿回去我好好想想要绣什么。”
“对对对。”
刘主任一听连忙点头:“还是得先有个想法才行。”
他还是太心急了。
沐戈壁松了口气,推着自行车就想走,突然想起来自己包里的饼干盒子,又赶紧停住脚,掏出饼干盒子递给刘主任:“刘主任,这是昨天家里自己烤的饼干,给您尝个鲜。”
说完往刘主任手里一塞,大长腿跨上自行车蹬着脚蹬子就直接跑了。
那潇洒的姿态,颇有当初刘主任扔南瓜的气势。
沐戈壁出了绣花厂,一路往家骑,正好又是顺风,路上行人又不多,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另一边,鹿仁佳送走了最后一批豆腐,难得有些累的坐在小厨房门口休息,田雪又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最近也不知在做什么,总是特别的忙。
姚姥姥舀了一碗豆浆,给加了不少糖,端过来给鹿仁佳喝:“佳佳,累了?”
“也不是,就是没睡好。”
鹿仁佳抿了一口豆浆,有点甜了。
但这是姥姥对她的关爱,她还是一口将豆浆全喝了,一股热流进了肚子,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叫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姚姥姥突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叫你去进豆腐坊是对还是错,以前我自己做豆腐吧,每天忙的热火朝天的,浑身都是劲儿,累是累,但生活充满了希望,后来换到你妈,因为要养活两个孩子,不敢说累,好容易戈壁胡杨他们俩长大了,又娶了你,日子也好过了,也没多想,就叫你进了豆腐坊。”
“看你这么累,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鹿仁佳没想到姚姥姥突然这样说,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姥姥,我是自愿进豆腐坊的。”
“人生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
姚姥姥接过碗,情绪有点低落:“这推碾拉磨的,苦中苦累中累。”
“姥姥,我真的是自愿的。”
鹿仁佳哭笑不得:“我上学晚,读了初中连毕业证都没拿到,而且脑子笨,就只有一身的力气,要让我自己考工人,怕是比登天还难,得亏有个豆腐坊接收我,不然的话我户口还挂靠在村里呢。”
现在孩子的户口都跟着当妈的。
若鹿仁佳户口迁不出来,以后生了孩子,也是农村户口,这也是田雪当初为什么会把鹿仁佳安置在豆腐坊的原因,当时只是权宜之计,谁能想到鹿仁佳的力气那么大,特别适合豆腐坊,以至于田雪已经下意识的培养鹿仁佳做接班人了。
“还是得读书,至少得把初中毕业证给拿了。”
姚姥姥忍不住嘟囔:“怎么你们两口子一个读书好的都没呢?”
鹿仁佳缩了缩脖子,干笑一声。
想到她亲手写下的‘木戋0’三个字,她还真不敢拍着胸口保证自己能拿到初中毕业证书。
“之前戈壁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没能好好读书,现在他身体已经好多了,不如姥姥让他再试试?”
死队友不死贫道。
鹿仁佳决定祸水东引。
姚姥姥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怪异瞥了鹿仁佳一眼,含糊了几句便落荒而逃了。
鹿仁佳:“……”
这是有多学渣?
沐戈壁回来后,一直觉得鹿仁佳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不过想到两个人曾经的敌对关系,又觉得挺正常,他殷勤的跟前跟后,鹿仁佳做什么他要搭把手,那狗腿的模样引得姚姥姥频频侧目。
田雪从供销社办公室回来后看见了也觉得奇怪,母女俩头碰头讨论了许久。
最终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