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解气,啐着口水骂:“老泼妇!老悍妇!疯婆子!”
原以为二十多年了能改一改她的性子,没想到老了比以前更疯更泼悍!
要不是听说侍淮铭当了军官,八台大轿去抬他,他都不回来!
***
侍家灶房里,钟敏芬握着擀面杖在桌边坐下来,仍在喘粗气。
怕她气狠了伤身,珍珍忙倒了碗水过来,帮她抚背顺气。
珍珍这会已经猜出来老男人是谁了。
林家和侍家关系好,所以侍家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一些的。
陈青梅不知道,这会还疑惑着。
以前提到侍淮钟的亲爹,钟敏芬都会直接说已经死了,她也就一直以为侍淮钟的亲爹早就死了,结果没想到突然又冒出来。
她好奇问:“那是丹玲的爷爷?娘你不是说……他早就……死了吗?”
“是死了。”钟敏芬喘着气恨恨道。
说完她放下擀面杖,端起碗来喝上一大口水。
放下碗,又气息起伏着说:“他不是丹玲的爷爷,也不是淮钟淮霞和淮铭的爹!”
看出来钟敏芬是恨毒了老侍。
陈青梅没再继续往下问,抬起目光朝珍珍看了一眼。
但钟敏芬似乎有了说往事的欲望。
心里的气慢慢消解下去后,她缓着气息开口说:“他确实没死,只是我一直以来都当他死了。当年淮铭才四岁,他在镇上勾搭了一个唱戏的,把人带回家里来了,说是来家里给他做小的。带回来后,他就成天腻在那贱蹄子的房里。”
说到这,钟敏芬忍不住又要开始生气。
珍珍给她抚背,她片刻压住了,又继续说:“那个骚蹄子比我小,说话细声细语的会勾人,孬种侍大富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我是气量小,容不下他们。有一天晚上他们在房里干好事,我实在没忍住,抄了擀面杖冲进去把他们打了一顿。一丈长的擀面杖,被我打断成了三截,当时就应该打死这对狗男女!”
听着钟敏芬讲,珍珍和陈青梅都屏着气不说话。
钟敏芬端起碗喝光剩下的半碗水,“侍大富说我是泼妇悍妇,我还真就是。他怕我娘家不敢休了我,又怕我再打他,就带着小老婆跑了,去了赵城镇。赵城有他家的亲戚,他带着小老婆在赵城安家落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想这样躲开我,但我后来还是气不过,又抄去赵城打了他们两回。”
听到这里,陈青梅小声接了句:“娘,你真厉害。”
钟敏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我不厉害我得被那两个狗逼欺负死!好在我身架子大力气也大,侍大富他打不过我,不然吃亏的八成是我呢。”
说着她深深吸口气,语气仍硬,“遇到这种男人是我命苦,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他在外面挣的钱,一分没往家里送过,全养了他的小老婆和他小老婆生的孩子。现在淮铭有出息了,他知道回来了?不要脸的下贱东西!”
作者有话说:
五十年代末,但背景与现实有出入,三年灾害不写
第005章
钟敏芬骂得唾沫横飞的时候,侍淮钟扛着铁锨急匆匆回来了。
他进院子把铁锨随手往旁边一放,去到灶房门外,急喘着气问:“怎么了?”
他在生产队干活,听人说家里出事了,就立马赶回来了。
钟敏芬坐在板凳上手扶大腿。
她微仰头看着侍淮钟,仍是没好气道:“你那老不死的亲爹回来了,不要脸的东西,被我拿擀面杖打跑了。下次再敢来,我打断他老不死的腿!”
侍淮钟看着钟敏芬平一平气息,心里也想得明白。
二十多年不见人影,突然这时候回来,自然是因为他三弟当上了军官的事。
不为什么情分,不过想仗着亲生父亲的身份沾上光,让侍淮铭孝敬他。
侍淮钟在旁边的板凳上坐下来,低着头小声说:“我九岁的时候他就抛弃我们一家四口跑去了赵城,怎么还好意思回来?”
当时家里全靠钟敏芬一个人顶着,他再稍大点的时候,就帮着一起。
钟敏芬没刚才那么气了。
但是仍接着话骂:“就是不要脸!”
珍珍和陈青梅身为儿媳不好跟着骂什么,便没有出言多说。
珍珍一直在钟敏芬身后给钟敏芬顺气,陈青梅也抬手抚了抚钟敏芬的肩膀。
钟敏芬脾气来得急去得也快。
喝下两碗水,把侍大富和他的小老婆骂上一通,心里的气就发泄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她也没再碎碎念,很干脆地揭过这事当没发生过。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陈青梅跟侍淮钟说:“没想到你家还有这样的事。”
侍淮钟怕她心里介怀,便解释道:“时间太久远了,到如今都二十四五年了,家里谁都不愿多提他,所以就没跟你细说过。要不是淮铭的事,他也不会找回来。”
陈青梅倒是没什么其他想法,只又问:“你说他会就这么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