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秾唤我阿湘可好。”阿湘扑闪着眼睛瞧着昭华,只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像一朵娇美的花,举手投足间有种弱不胜衣的动人姿态。
昭华含笑唤了声“阿湘”,又与太子妃道:“表嫂,我刚来时瞧见了义安县主,还不曾好好与她打声招呼。”
太子妃觉得昭华是个小姑娘,这是坐不住了,又知她心中所想也不急于一时,便吩咐了丫鬟带了她去后花园:“你且与她们玩耍,只管把这当成自己家就是了,殿下是你的哥哥,断不可生分了。”说完,太子妃自觉这番话说的极好,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昭华点了下头,含笑道了谢,瞧向阿湘,询问道:“阿湘可要与我同去?”
阿湘似乎没有想到昭华会邀她,愣了一下,之后看向身边的嫂嫂,在得了应允后,才起身与昭华一同去了花园。
安柔与义安县主正在花园的庑廊下坐着,远远瞧见昭华,便招起手来,昭华抬眼瞧去,不止玉娘在那,还有几个不曾见过的小娘子因义安县主的举动,齐齐朝着自己瞧来,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刚走到庑廊,安柔便把人拉了过去,在一瞧跟在昭华身侧,怯生生的小姑娘,便笑道:“刚才念叨你呢!怎得眼下才过来,再慢些,这酒可让我们吃完了。”说着,又道:“阿湘怎么也跟着你过来了?”
昭华这才晓得原来安柔是识得她的,便笑道:“刚在太子妃那瞧见她,觉得与她投缘的紧,便邀了她一同过来。”
义安县主似乎有些不耐,招呼着昭华坐过来,她坐在烤炉旁边,正用火筷子翻着炉子上切的薄薄的玉茭,昭华见状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这天也难为你能在这坐的住,还烤起东西吃了。”
义安县主笑眯眯的:“不耐烦听那些戏,便让人支了炉子烤些东西吃,若不然眼下时节不适合吃鹿肉,咱们烤些鹿肉才鲜美呢!”
昭华口味偏清淡,不大喜欢鹿肉狍子肉那些野味,便道:“没有那些也无碍,眼下明虾鲜嫩的很,明儿你若得空,咱们在郊外支了炉子,烤些明虾,蟹子一样鲜美。”
义安县主平日里吃蟹子只清蒸,或是做了米分丝蟹煲来吃,到不知这蟹子还能烤来吃,不禁起了兴趣,问道:“蟹子也能烤?”
昭华点了下头,道:“自然,到时你吃了便晓得。”
玉娘见义安县主只顾着与昭华说话,竟没有旁边的人介绍与她知晓,忙插了话进去,说道:“你且别顾着吃食了,赶紧把人介绍给阿秾认识认识。”
义安县主嘿嘿一笑,这才想起紧要的事,忙指着一旁三个小娘子与昭华介绍起来。
紫色裙衫的郭家小娘子一听昭华出自信国公府,便是惊“咦”了一声,问道:“可是汝南盛氏?”
“难不成盛唐还有第二个信国公府不成?”义安县主打趣着道。
郭家小娘子却是睨了义安县主一眼,才笑道:“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按说论起关系了,你还叫我一声表姐才是。”
昭华倒是不知其中缘故,便笑吟吟的望着郭家小娘子。
郭家小娘子抿嘴一笑,说道:“我祖母同样出身汝南盛氏,不过是三房旁支,与武安侯府老夫人是堂姐妹。”
盛氏本就是百年望族,虽说到了昭华父亲信国公这一代断了根,可亲眷却是良多,不过早年走动不大频繁罢了,她却也晓得这些亲眷的关系,是以郭家小娘子这般一说,昭华便知她指的是哪一家,同样笑道:“那我是得唤你一声表姐了,赶明等堂姑祖母得空,我在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义安县主在一旁笑道:“一声表姐可不能随意叫的,初瑶可要给了见面礼才是。”
这郭家小娘子却也是大方的,闻言便是摘下了头上的云脚珍珠卷须簪□□了昭华的发髻上,笑眯眯的道:“一声表姐是不能白唤的。”
昭华哪里好凭白得了她的东西,见状便撸下了右手腕上的赤金绞丝镯子递到了郭家小娘子手上,笑道:“可不好白得了表姐的物件。”
郭家小娘子本要推辞,又听昭华道:“有来有往方才是长久相处之道,表姐可不行推辞才是。”
郭家小娘子闻言,倒不好婉拒昭华的美意,当下便把镯子戴在了手上,与众人笑道:“我这个妹妹可没有白认,还让我得了好东西。”
“瞧瞧,这是让我们眼馋呢!咱们可没有得了阿秾什么好东西呢!”义安县主性子本就活泼,与昭华又相交甚好,便打趣了起来,用眼睛斜着昭华。
昭华闻言便笑道:“我怎么闻到一股子的醋味。”
义安县主笑倒在昭华身上,挽着她的胳膊,自我打趣道:“可不是,还是好大的醋味呢!”
这厢昭华几人说的热闹,倒招来了不相干的人,打头的小娘子一身华裳锦裙,模样生的俊俏,长眉杏眼,薄唇似笑非笑的勾着,挑着眼睛瞧着昭华几人,说道:“这般热闹,我还当是谁在这说话,原来是你们几个。”
来人是瑞康县主,除了义安县主外,昭华几个少不得要起身见礼,瑞康县主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昭华,问道:“这就是早前进京的盛家小娘子吧!倒是生了一副好颜色。”
义安县主本就与瑞康县主不对付,闻言便道:“你今儿倒是来的晚了些,可去见了太子妃?”话语间颇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在其中。
瑞康县主对太子殿下有意在京都本就不是秘密,又如何瞧得上太子妃,她素来仗着得圣人欢心,又怎会把太子妃放在眼中,嘴角一勾,笑的便有几分轻蔑:“不曾去过又如何?”
“不如何,不过是听说太子表哥正在太子妃那里,想着你如何都要去给太子表哥问个安的。”义安县主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
瑞康县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太子会与太子妃同处一室,没有不禁一皱,倒也没有兴致为难昭华,只用似啐了毒的目光扫了昭华一眼,毫不掩饰的说道:“太子侧妃的位置我是势在必得,谁若是想与我相争,且要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
虽说瑞康县主得圣人欢心,昭华却也不惧她,圣人终究也护不了她几年了,她如今这般张扬跋扈,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将来便是太子登基,太子妃也是容不下她,且瞧着谁还能护着她一世。
冷笑一声,昭华淡淡的撇了瑞康县主一眼,说道:“昭华愿县主得偿所愿。”
瑞康县主微愣,定睛瞧着昭华,眼中带了几分狐疑,毕竟阮贵妃召盛昭华进京的目的虽不曾明言,其中的缘由却也为人所知晓,故而,她这话瑞康县主却是不大肯信的,只勾了一下嘴角,冷声道:“借你吉言了。”
☆、第18章
“瞧瞧她那猖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太子妃呢!也不想想,若是太子表哥有意,早就会迎了她进府,哪里会让她沦为京都笑柄。”义安县主冷笑一声,虽说她与瑞康县主同为县主之身,可她是出自海郡王府的嫡出姑娘,与瑞康县主身份自是不同,若不是瑞康县主之母福康公主所嫁之人是淑妃胞弟,哪里有轮得到瑞康县主在她面前嚣张的份儿。
玉娘勾了勾嘴角,瞧了昭华一眼,见她面色并无变化,才说道:“她未必不会如愿,你何苦得罪了她去。”
义安县主愣了一下,看向了昭华,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向玉娘道:“你这话是打哪听来的?太子表哥的心思暂且不论,只说她是那位的侄女,阮贵妃就容不得她进了太子表哥的府里,更何况……”义安县主话音儿顿了一下,虽说阮贵妃召昭华进京的目的可谓人尽皆知,可这事到底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她自然不好当面捅破,便只瞧了昭华一眼。
昭华微微一笑,面上并没有不悦之色,反倒是点了下头,赞同玉娘的话:“你怎得忘记了,正因为瑞康县主是那位的侄女,圣人才会如此疼惜她,如玉娘所言,瑞康县主心中所想,未必不能成真,日后,你少不得要称呼她一声小嫂子的。”
义安县主轻“呸”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便是她真如了愿,也别想得宠,也不瞧瞧她那样子,太子表哥如何瞧得上她。”说完,勾了昭华的胳膊,笑道:“咱们也跟过去瞧瞧。”这分明是想看太子妃与瑞康县主的好戏。
昭华嗔睨了义安县主一眼,说道:“我可不去,没得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来。”边说着,边推了义安县主一把,笑道:“你若想去,便和八表姐同去就是了。”
义安县主想了一下,到底耐不住心里被勾起的好事之心,便扯了安柔与另外两个小娘子同去瞧了热闹。
玉娘不由失笑,拉了昭华坐回了庑廊下,又招呼了吴家小娘子与阿湘,说道:“咱们不理会她们,再这清静清静挺好的。”说着,拿了火筴子拨弄着烤的焦糊的玉茭,唤了丫鬟来:“把这些都撤了下去吧!”
昭华歪倚在栏杆上,用手在鼻唇之间扇了扇,笑道:“可算是搬走了,要不然烤的一身汗,可真真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