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杀死你之外,这不是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她得意的笑着。
既然这一份毁灭,是随着彼方的白帝子而来,那么,便由白帝子而去吧。
倘若褚清羽会变成将槐诗导向深渊烈日的媒介,那么,只要那个带来毁灭的褚清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
那么,毁灭所有的深渊烈日也再不会出现。
假如,当年他们未曾自石髓馆相逢……
假如,他未曾因为自己,离开新海。
假如,他们彼此之间,只存在过一次没有任何结果的短暂邂逅的话……
假如,明天到来。
她微笑着,直起身体,在槐诗的错愕中向前,轻柔的触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又一下,再一下。
满怀着期待,满怀着憧憬。
告诉他:
“我们,明天再见吧。”
那一瞬间,在这噩梦的尽头,一切的黑暗都自闪耀的荧光之下消失无踪。
连同着这不曾存在的旧时光一起。
而自梦境之外,那骤然发出刺耳哀鸣的现实裂隙之外,喷薄的黑暗,如同真正的幻象那样,飞速的蒸发,消退。
收缩。
宛若十倍、百倍、千倍速的倒带。
那一道渐渐升起的漆黑烈日停滞在了原本的高度,紧接着,又缓缓的,沉向虚无……
而就在吹笛人的呆滞之中,在他的面前,沉睡的东君,忽然微微一动。
空洞的眼瞳,抬起,看着他。
从未曾有过的狂暴杀意,自那凌驾于深渊之上的黑暗里,涌现而出。
在他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宛若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你做了,什么?”
吹笛人瞪大了眼睛,嘶哑的怒吼:“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
槐诗漠然回答:“我什么都不需要做,这一切就发生了。你所捏造的故事,就是这么可笑的东西!”
“不要,痴心妄想——”
自东君的手中,不,自命运之书的压制之下,不惜将自我也一同转化为事象的吹笛人难以挣脱那庞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槐诗,可不会有用。”
吹笛人的表情渐渐狰狞:“已经晚了,烈日已经升起,已经,足够的靠近了!”
那一瞬间,伴随着吹笛人的话语,无数猩红的丝线骤然刺入了现实的裂隙之中,死死的桎梏着那合拢的缝隙。
缠绕在那漆黑的烈日之上,不顾自我也迅速的在黑暗之光中焚烧殆尽。
将祂一寸寸的,拉起!
“看到了吗,槐诗,你已经迟了!”
吹笛人展开双手:“如你这样可笑的泡影,终将消散,真正的毁灭即将诞生!”
可在那一刹那,死寂之中,拔升的日轮陡然一滞。
停留在了裂隙之内。
未曾再度升起……
无以计数的猩红丝线不断的缠绕在日轮之上,拼劲全力的去拉扯,拖曳,祈请,膜拜,可烈日却未曾再动摇哪怕一分!
即便是毁灭已经敲响了大门。
可现在,当大门开启的时候,即将到来的毁灭却停在门外,再不往前一步。
只是,静静的照耀,无声的俯瞰着眼前的世界,看着那自己未曾毁灭的一切……可是却甚至未曾对吹笛人投来匆匆一瞥!
不屑一顾。
“为什么……”
吹笛人艰难的回过头,满怀着不解:“为什么?”
烈日无言,不为所动。
恰如毁灭本身一样,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不因任何的祈请和祷告而动摇。
“你究竟做了什么,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