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要去往的,是无光之处。
所要击溃的,是自己所恐惧的敌人。
那么……
瞬间,士兵不假思索的,向着眼前的黑暗。
——挥拳!
轰!!!!
汇聚了整个铸铁军团之力的铁拳在瞬间闪现,砸在了蠕动的黑暗之上,突破了有无的界限。
竟然,碰到了?
甚至,就连悲泣者都陷入了呆滞,紧接着,整个黑暗轰然剧震着,洪流倒卷,砸碎了舱壁之后,呼啸而去。
再一次的消失。
只剩下在原地,碎裂的声音响起。
重创的士兵仰天倒下,再无声息。
可还有更多的士兵,手握着枪械,身披着对于统治者而言和薄纸没什么区别的动力装甲,奔行在船舱之中。
寻觅着任何敌人所留下的痕迹。
可是,去哪儿了?
雷蒙德已经汗流浃背,眼珠子瞪大,无规则的颤抖,阵阵流光从眼瞳中掠过,他的意识已经沉浸在了内部的监控内,寻觅着任何的蛛丝马迹。
“光!注意光!”
嘶哑的声音从内部频道里响起。
就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里挤出声音。带着呛咳和喘息:“那个东西……有趋暗性……不对,它是被改造成那样的,自身和暗融为了一体,但会对光源形成扰动……”
那样的声音,令林中小屋瞬间呆滞,紧接着狂喜。
格里高利!
他回头,看向监控屏幕:“老头子你还活着?”
“他妈的,翻车了,就差一口气……”
在监控摄像头之下,满目疮痍的炼金工房内,千疮百孔的残骸从地上爬起,抽搐着,痉挛,浑身上下层层以刺青铭刻的炼金矩阵缓缓的运转。
当抬起头的时候,一颗眼珠子就从眶里掉了下来,挂在了脸上,眼瞳却依旧在转动着,已经变成了猩红。
更多的触手从破碎的熔炉之中伸出,捡起地上散落的各种零部件,塞进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去,然后,黏着骨针和羊肠线,妙手缝合。
幸亏是在自己的工坊内,还有无数保命的措施,侥幸生还。
可当环顾四周的惨状时,那一张破碎的面孔上就无法掩饰痛心和狂怒,几乎掉下眼泪:“我的金羊毛,我好不容易抢来的灾变之心,还有我的炉子,我的老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混沌时代留下来的最后一座原初炼金炉啊!!!”
没了,全没了!
一眨眼,竟然就在自己的工坊里翻了船,如此耻辱!
就好像,能够听见曾经同伴们那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一样,他们的伟绩和荣耀,早已经随风而去。
残存自己。
格里高利的面色铁青,佝偻的身体上,一道道如同锁链的炼金矩阵层层展开,到最后,在胸膛正中交错为一只黄金巨眼。
眼眸流动之中,无穷神性涌动!
“狗东西去哪儿了!”
震怒的牧羊人咆哮:“我要弄死它!!!!!”
雷蒙德和林中小屋沉默,神情苦涩。
那个能无视阻隔任意穿行在黑暗里的鬼东西,恐怖的杀伤力还在其次,可警觉和敏锐的程度反而更加的吓人,绝对不和人硬碰硬,只是飞速的游走,掠食和杀伤,一旦失去踪迹,根本就找不到它究竟藏在何处。
可当太阳船之上,所有的灯光尽数开启的时候,某处的闪烁,却令两人几乎从椅子上惊起。
现在整个太阳船上防御最为森严,同时又最害怕遭受攻击的地方……
那里是紧急状况之下,依然在顽强运行和工作的医疗舱!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们险些惊叫出声。
可很快,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对视了一眼,已经冷汗淋漓。
还好……
唯独那里,不必太过着急。
“嗯?”
繁忙的急救室外,那一位记录着伤患信息和护理需求的临时护士动作停滞了一瞬,放下了记录板和圆珠笔。
忽然抬头,看向头顶开始剧烈闪烁的灯光。
就好像,能看见光芒和舱板之后的黑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