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关系见面了。
尹之枝踢了踢鞋前的小石子,小声说:“蛋糕我已经给你了,那我走啦。”
周司羿的眸光骤然一冷。
本来,他是想先把她带回家里的——就像猎食者总喜欢把猎物哄骗进自己的地盘,再露出獠牙。
可她拒绝了。见面不到二十分钟,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身边。
这一瞬间,那条在深夜错发给他的带姓名的微信、她肩上的掌印、那个不该于深夜出现在她身边的男生声音……种种怪象,再次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岳家那边,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向。按照那个人管她的程度,按理说,她昨晚应该还是住在岳家大宅里的。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冰冷的怀疑、妒忌的直觉……还是交相错融,在这一刻涌泄而出。
他忽然抬手,抚上她的侧颊,低声道:“等一下。”
尹之枝抬眸,腰就被圈紧了,乃至双足微微离地。下一秒,颈侧一热,传来了麻疼麻疼的热意。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懵了三秒,便意识到这是什么了——重重的吸吮,煽情的气息。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里不是肩膀,而是脖子,是即使竖起衣领,也很容易露出痕迹的地方。
脖子比手臂要敏感得多,尹之枝颤抖了一下,低哼着挣扎了起来。好在,没过多久,周司羿就放开了她,伸出拇指,轻轻揩了揩唇角的晶莹。
激烈的吮咬,让黏膜过度摩擦。他的唇瓣分外湿红,仿佛涂了秾丽邪恶的花汁。
但这比不过尹之枝脖子上的印子来得刺眼。那是耀武扬威的印记。
尹之枝抬手一摸脖子,又恼羞又急切:“你为什么又咬我?”
看到她那么生涩的反应,周司羿的心情似乎明快了几分,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脖子,柔声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晚安吻。”
尹之枝:“……”
他以为自己在骗小孩吗?哪有晚安吻是这样的!
无奈,现在抗议也无济于事了,尹之枝气鼓鼓地捂着脖子,转过身:“我走了!”
走出几步,她又停住了。
虽然有点生气周司羿咬自己,不过,这倒提醒了她一点——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蹭白不蹭,以后可没那么好的亲近他的机会了。
尹之枝把心一横,果断回头,扑上来,用尽全力地抱了他一下。
怀里撞入了一具柔软的娇躯。周司羿弯了弯唇,正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震了起来。
尹之枝趁机退后了一步,脱离了他的怀抱,便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跑去了。
周司羿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听,余光锁定在尹之枝背上,目送她进了旋转门,才散漫地靠在车门上,接听了电话:“喂,爸。”
他略微低着头,丝丝分明的卷发垂落在颊边,以拇指再度慢条斯理地揩了揩嘴角,那儿还残余着某种嫩滑的触感。
电话那端传来了周学谦凝重的声音:“你在哪里?现在马上回来老宅一趟,有事跟你商量。”
“这么晚?”周司羿挑眉:“行,我现在回来。”
周家司机刚才一直坐在车里,都不太好意思去看车外发生的事。等周司羿坐进车子,他才从后视镜看了对方一眼:“少爷,去哪里?”
周司羿漫不经心道:“回老宅吧。”
“是。”
司机专心开车。周司羿撑着头,坐在后排,视线微微放空,投向窗外空荡荡的大街。那蛋糕盒子也放在后排座位上,但离他有一段距离。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周家老宅。
除了周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几个年纪小的孙辈,这栋豪宅里常住的周家人不多。这么晚了,大多数人都歇下去了。
老宅还是周司羿记忆里的模样。他被接回国时,就来过一次,如今四年过去了,他单独回来的次数,却寥寥可数。
进门之前,周司羿一直在思考周学谦叫他来做什么,现在可是夜里十点多了。
管家带他上了三楼的书房。一推门,周司羿的步伐就顿了一下。因为屋中不止有周学谦,连早该休息了的周老爷子,也坐在这里。
门一打开,两人的目光同时疾射而来。
周司羿的眼皮微微一跳,掩上门,若无其事地露出了大方乖巧的笑容:“爷爷,父亲,晚上好。”
“司羿来了,坐吧。”
周学谦年过五旬,相貌和身材都保养得极好。与忧郁温吞的岳诚华不同,他黑发浓密,目光深炯,散发着干练精明的气质,显然不是绣花枕头。
不过也是。若是草包,在周家这样的地方,早就被吞得渣渣都不剩了。
周司羿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管家端上热茶,便退了出去。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才问:“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和你的婚约有关。”周老爷子声线浑厚:“你和岳家那小丫头之前在一起,对吧?”
“爸,我来解释吧。”周学谦取出一份报纸,放在桌上。周司羿看了一眼,这是两个多月前的b城日报。头版新闻与潜逃了十几年的岳家绑架案疑犯落网有关。
整篇新闻用相当大的篇幅去回顾了十二年前的绑架案。当年的网络不发达,但这个案件刷遍了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报纸的头版。隔了那么久,记者想找到纸质记录,还是很容易的。
周司羿没有去翻报纸,不动声色道:“这个新闻怎么了?”
“你有印象吧。”周学谦蹙眉:“今晚,岳诚华登门拜访,和我们沟通了一件事。他说,警察那边已经证实了,指使绑匪绑架岳嘉绪和岳榕川的人,正是宋媛,也就是尹之枝的姨妈。因为想低调处理,岳家没有把这件事大肆宣扬,但尹之枝已经脱离了岳家,和他们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