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简单的囚禁,他没必要把人单独隔离起来,而且——”考虑到崔瑾在场,元昭没有把话说得很直白,也没有全部说出口。
而且,女孩虽然漂亮,却也没漂亮到让人想单独囚禁起来的地步,这个基地那么多女人,比女孩漂亮的就有不少。如果只是因为美色,她并不是最突出的那一个,为什么别人是像妓。女一样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接客,接不同的客人,她却会被单独关起来呢?
还有一点,虽然刚才只是不小心瞥了一眼,元昭却也看清楚了,女孩身上的皮肤非常好,白皙光滑,没有任何伤痕。
这说不通,任何一个成为性宣泄工具的女人,几乎都会同时遭遇虐待,看基地其他被放出来的女人就知道,无一例外。
那么这个女孩的不同,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什么,在场人中,或许只有甘棠最清楚。
在门被打开的一霎,甘棠的神情未变,全身的气息,却骤然冷了下来。
第101章 瓜分
这个女孩,是名治愈系异能者。
她被囚禁在这里,也不是为了性宣泄——至少,不是单纯的性宣泄——而是为了她治愈的异能。
或许是无意间发现女孩身上的伤口能很快愈合,不需任何药物辅助,甚至是看到女孩被丧尸抓伤或咬伤,她却没有转变成丧尸。首领发现了这些,然后将女孩当成灵丹妙药一样藏起来,不仅是想让女孩作为专门治愈他的药,到后来,慢慢变成自己想拥有这样的治愈异能。
有了这种异能,至少,能够免疫丧尸病毒,能够大大地增加生存机率。
“棠棠。”察觉到甘棠气息的变化,霍侯轻轻握住她的手,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甘棠收回看向崔氏兄妹的目光,对上霍侯,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了一句。
“我要找到他,杀了他。”
霍侯通过甘棠的反应,隐约猜到一点可能发生在崔瑜身上的事情,眼神也冷了下来。
“棠棠,再等两天,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甘棠定定地看了霍侯一会儿,霍侯的眼神是温和而包容的,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让甘棠多给他两天时间,然后陪她一起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在甘棠的记忆里,当她真正想做一件事情时,从来没有一次因为他人而改变一点想法,她甚至不会对人讲出自己要做的事。
然而当这个“他人”是霍侯时,她却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甚至在霍侯提出要她等两天后,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抗拒。
甘棠默默看了霍侯一会儿,慢慢点下了头。
霍侯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也没有再说什么。
崔瑜被带了出去,基地的医生检查过后说,她的虚弱是因为多日未进食。而精神恍惚,则可能是受到的折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崩溃之后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起来。
医生说,让家人多陪伴,多和她说话,讲一些以前开心的回忆,这样或许能将女孩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唤醒。
这个基地有将近一万的幸存者,他们当中,或许有一些是被强制留下,甚至虏掠而来受尽欺凌。但大部分人,却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要付出一些劳动便能获得基地守护的人。
所以,在得知基地首领逃走,而他们基地算是被人攻破后,基地里的人,态度不一。
有人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于是将霍侯等人当成救命恩人,希望能够被他们收留;而有些人认为霍侯他们是入侵者,打破了基地平静的生活,希望他们能尽快离开这里。
还有一部分人,是那些在交战中牺牲的战斗人员的亲属或朋友,他们将霍侯这些人视为仇敌,刽子手。尤其在听说基地的人被引入丧尸大本营全军覆没的事情后,更是认为这些人没有人性,是冷血残暴的法西斯,甚至提出血债血偿的口号。
面对这些失去亲人和朋友的幸存者,来自他们的指控,让莫衍和崔瑾这几个基地的人不由自主地气弱下来。他们中,本来就有人认为霍侯的手段过于残忍,现在受伤者家属跳出来指责,让他们心中愧疚扩大的同时,对霍侯的不满也慢慢显现出来,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些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当**又要立牌坊。”张悠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她本来是跟基地的几个代表商量物资的分配。因为这个基地里的物资,很大一部分是从其他基地抢夺来的,现在当然要做重新安排。
然而,这个基地的人不愿物资被分出去,他们说抢物资是首领带着其他人做的,那些物资也被首领藏了起来,并没有分配给他们使用——这就是耍赖不承认了。
而那几个被抢的基地——在掠夺者基地被攻破后,那些原本不愿跟来的人,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忽然全都来了——他们纷纷拿出一长串清单,说那是自己基地被夺走的东西,现在应该归还。
扯皮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说到掠夺者基地怎么被攻破的事情上,然后包括s基地在内的三个基地,都说这一切是霍侯的计划,他们只是听从安排而已——这种不居功不抢功的姿态,如果不是为了推卸责任和故意将矛头指向霍侯的话,张悠会表示欣赏的。
对于霍侯三次埋伏中的最后一次——把敌人引进丧尸大本营,张悠承认,她心里也是觉得手段有点残酷了的。但对敌人的残酷是为保护战友,受了这种恩泽的人,最不该有指责之词。
“现在弄得好像我们是专门来抢他们东西一样,讲讲道理好不好?全部计划是队长制定的,破开基地大门是靠我们带来的人做到的,他们到底有做过什么?就是跟着跑了下腿,做了下诱饵?还是因为他们基地被抢过而我们没有,所以才那么理所当然地把我们当成来抢东西的强盗,而他们是来‘要回’原本属于自己东西的受害者?”
张悠越说越气愤,狠狠在桌子上砸了一下,将金属材质的桌子砸出一个坑来——倒不是她力气变得能跟力量型异能者有一拼,而是她最近在练习一项新的技能:使金属变形。有时控制不好,就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那么生气做什么,他们叫得再大声,又不代表我们就得按他们的意思去做。”郭品言在核对着手中的名单,说话时头也没抬,语气显得有点随意。
“能不气么?这不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出力打架的事有我们,现在要瓜发战利品了,就开始对我们吹毛求疵,鸡蛋里面挑骨头。故意编排些事来要把我们排除在外,想得倒美!”张悠挥挥手,“咔”地把手里一根钢叉捏断了。
郭品言抬头看她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但凡涉及利益便会起突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既得利益者,要维护已有的利益;而新加入的人,希望获得更多的利益。分配不均,便会暴发冲突,古今中外,所有的战争都是因此而起,没有例外。”
张悠奇怪地看着郭品言,语气有点纳闷,“你都不会生气么?我从来没见你生过气?”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小郭,我问你个事,你不要生气啊。当初你被同学推向丧尸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希望从来没有这样的同学?后悔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张悠看着他,最后问一句,“你恨吗?”
听到这个问题,郭品言沉默了一小会儿,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他抬头望向虚空,仿佛进入某段回忆。又过了一会儿,他声音淡淡地开口,“如果‘恨’能改变事情的结果,我可以变得比谁都‘恨’。”
张悠沉默下来。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后,张悠开口,又问了郭品言一个问题,只是这次她问得有些迟疑。
“你觉得那些人,全部该得到那样的下场吗?他们、他们当中,也有一些是出于无奈,被逼的吧?”
她问得没头没脑,郭品言却明白她的意思。
那三百名死于埋伏与丧尸之手的人,其中或许有大奸大恶之徒,也或许有一些被裹挟着作恶的普通人,更有可能,还有一些从未做过恶事的人,但他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沉思片刻后,郭品言缓缓开口,他说地比较慢,因而显得有些郑重。
“我们每个人,都有同情之心,会去思考善与恶,残忍与慈悲。但是——”他抬眼看向张悠,眼神近乎悲悯,“这是战争,战争只有敌我,不分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