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什么。”苏妹勉强扯起一抹笑,抬眸往昆莫难的方向看了一眼。
昆莫难带着臂弯上的银勾站在一旁,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
“皇后娘娘就别狡辩了,这兔腿的味都飘到我这里来了。”韩琼甩着手里的巾帕,总算是逮住了苏妹的痛处开始使劲嘲讽。
“皇后娘娘身为大周国母,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呢?这不是置大周于不顾,置太后于不顾嘛。”
苏妹咬唇站在那里,捏紧了手里的兔腿。
“皇后,你身为大周国母,却破了天觉寺的规矩,哀家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罚你进沉思堂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再什么时候出来。”
“母后,这兔腿不是我的。”将被巾帕包裹着的兔腿从身后那处,苏妹声音清晰道:“不过既然母后执意如此,那妾身也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哀家冤枉了你?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陈太后敛起眉眼,那双凤眼上挑。
“母后,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实,所谓的人赃并获,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说完,苏妹转头看向韩琼道:“韩县主,你说本宫说的可对?”
“皇后娘娘这强词夺理的本事,真是让琼儿佩服。”
“韩县主那厚颜无耻,勾引陛下的本事也甚是让本宫佩服。”苏妹弯起唇角,笑盈盈的道。
“你……”被苏妹说出的话一噎,韩琼当下被气得堵了话。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陈太后怒道。
“母后,妾身确是一国之母,可我也是皇上的妻子,我善妒且心性狭窄,容不得旁的女人在皇上身边,毕竟我父亲,城阳郡王掌天下兵马,却只有我母亲一人,这般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实乃我之向往。”
苏妹一字一顿的说着话,字字珠玑。
陈太后现今与周旻晟呈相持状态,城阳郡王虽在周旻晟逼宫当日出以援手,但至今却依旧态度不明,他手里掌握着大周的天下兵马,若是站到周旻晟那边,那陈太后以后的动作就会举步维艰。
苏妹作为城阳郡王唯一的嫡生女,身份尊贵,不是那小小韩琼可比,陈太后深知其中深意,因此并未再帮腔韩琼,只道:“皇后还是快去沉思堂吧。”
“太后,其实这兔腿,是臣的。”久站在那处的昆莫难突然开口道。
听到昆莫难的话,陈太后面色突变。
“是银勾去后山抓了兔子来,我多日未食荤腥,就忍不住的烤杀了,皇后娘娘正在此劝说臣,臣却一意孤行,不领皇后娘娘的情,实在是误会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若按单于所说,那这兔腿又为何会在黄世子的院子里头?”陈太后反应很快,立刻就找到了昆莫难的漏洞。
“银勾贪食,叼着过来了,臣一路追赶至此,正巧碰到皇后娘娘。”抬手抚了抚抓在自己臂弯上的银勾,昆莫难道:“太后,臣愿受罚去沉思堂悔过。”
陈太后站在那里定定的看了昆莫难半响,然后才开口道:“单于真是重情重义呀。”
“太后谬赞。”昆莫难拱手道。
“呵。”冲着昆莫难冷笑一声,陈太后道:“既然单于要领罪,那就去领罪吧,沉思堂里多的是魑魅魍魉,能与单于说话。”
说罢,陈太后转身而走,并不再多做纠缠。
韩琼咬牙切齿的狠瞪了苏妹一眼,然后赶紧跟在陈太后身后一道走远。
看着陈太后和韩琼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苏妹转头看向昆莫难,面色惊疑。
按理来说这昆莫难应当是跟陈太后一伙的,怎么反倒帮起了自己呢?
“皇后娘娘是在怀疑这太后是臣派人带来的?”注意到苏妹的目光,昆莫难道。
“难道不是吗?”苏妹拿着手里的兔腿走到一旁的树下,然后拿过树枝开始挖洞。
“皇后娘娘若是这样想,那臣也无话可说。”逗弄着臂弯上的银勾,昆莫难看着苏妹蹲在地上的纤细身影,眸色微动。
苏妹知道,如果这事是昆莫难做的,那他就卖给了自己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是要她以后还的,但若这事不是他做的,那他心机叵测的替自己揽下这事,心中肯定暗有计较。
“听说单于是乌孙的猛士,打遍乌孙各路壮士,不知可有与皇上相较量过?”
将手里的兔腿埋进土里,苏妹拍了拍手从地上起身。
“并无。”
“单于一定在想,皇上虽智谋颇多,城府深沉,却定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并不。”将臂弯上的银勾放飞,昆莫难看向苏妹道:“大周皇帝,是莫难佩服的人。”
“哦?”听到昆莫难的话,苏妹略微惊诧的挑了挑眉。
“莫难听说大周皇帝十岁被废,深居南宫。”
“确是如此,不过本宫也听说单于为大周女奴之子,自小由黑鸦喂食,野狼哺育。”
“无稽之谈罢了。”抬手拍了拍衣物,昆莫难正了正自己挂在腰间绶带处的狼牙道:“不凡之人,必然要有些不凡的手段,才能真正成为不凡之人,就如大周皇帝,要靠娶女子来巩固江山。”
说罢,昆莫难转身道:“大周皇帝欠莫难一个人情。”
“你……”听到昆莫难的话,苏妹气噎道:“你说欠就欠,我就还不还了。”
说完,苏妹提裙,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却是冷不丁的看到那靠坐在房廊处的周旻晟。
“你怎么在这里?”瞪眼看着面前的周旻晟,苏妹上前拽住他的宽袖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到了有一会了。”牵住苏妹的手捏了捏,周旻晟抬眸看了一眼那昆莫难,然后伸手捏了捏苏妹的面颊道:“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