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郑驰乐语气轻松:“人多的话,直接撞门不就行了。”

丁开怀拉了拉他。

郑驰乐示意他稍安勿躁:“只有我一个也不是问题,实在打不开锁,拆门多容易。我只要把连着门的几根栓子拔掉,你的门就会轰地一下,倒了。”

老道人静默片刻,说道:“你想说什么?”

郑驰乐说:“当初也有人护着道观吧?这么一扇门,并不能阻挡动乱的脚步,所以当初挡在道观面前不让其他人靠近也是有的。那时候有推墙的人,也有护墙的人,也许护墙的人最后也倒下了,但他们确实曾经站出来过。你做过的好事,并不是全部人都忘记了;有些人做下的错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忽视。您永远闭门不出,自然避开了很多麻烦,但也挡住了很多好事。”

老道人不说话。

郑驰乐说:“其实您也并不是硬心肠的人,最好的证据就是您对开怀的容忍度很高。对于他的怒骂和捣乱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最开始来到道观的理由已经打动了您。”

丁开怀忍不住看向郑驰乐。

郑驰乐却静静地看着禁闭的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一个身穿灰蓝色道袍,面带长须的老道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丝毫没有传言中的凶狠。

他睨了郑驰乐一眼,开口问:“你想做什么?”

郑驰乐正色回答:“我想改变我看到的东西。”

改变并不是多容易的事,但郑驰乐和丁开怀总算是吃上了老道人招待的第一顿饭。

接下来几天郑驰乐都是白天照跑,晚上上山跟老道人闲聊。

老道人脾气不大好,但对于种东西很有门道,平时吃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等到道观需要修缮时他就到山里采参去卖。他自己“卖相”不错,不发脾气的时候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换钱倒也轻松。

这天丁开怀被县里的老师找回学校帮忙,郑驰乐一个人上了山。

郑驰乐跟老道人已经熟稔起来,聊着聊着就问起老道人会不会帮人算命。

老道人闻言立刻吹胡子瞪眼:“那都是江湖骗子干的事,糊弄别人用的,我们师门可不允许做这事儿。”

郑驰乐问:“那你们做什么?”

老道人捋捋他的长须:“我们先祖是负责司天监的,简单来说就是观天象!观测时运变化。”

郑驰乐说:“听着很牛气,看出时运以后能改吗?”

老道人撇撇嘴:“改运那都是大人物的事,关我们什么事?你要知道司天监以前可都是对皇帝负责的,皇帝才会关心这个。”

郑驰乐一脸了然:“也就是说你们那一套搁在现在根本没什么用……”

老道人:“……”

老道人正要辩驳郑驰乐几句,道观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第123章 月下

打开道观门,月色正好,洒在道观附近的松林上。月下的长松影子抵及台阶,松针缝隙间筛落的月光把一路上的沙石和落叶剪得很细碎。

关靖泽就是踏着这样的夜色来到山上的。

关于道观的故事关靖泽在榆林乡那边也听说了,只不过榆林乡跟那时候的事不大,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登门。这几天处理完榆林乡的事,关靖泽动了念,也就趁着饭后的闲暇走上山。

等看到来开门的郑驰乐,关靖泽也没多意外。

郑驰乐动作向来很快,青花乡既然有那样的遗留问题,郑驰乐肯定会着手去解决,这才是郑驰乐的性格。

几天没见,关靖泽忍不住盯着郑驰乐直看。

忙着正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他不会特意拨出空来想郑驰乐,可等见着了人心里就没法平静了。

真是恨不得把人拉过来亲一把。

可惜不行,边上还有人!

这时老道人已经在里头问:“谁来了?是不是开怀那小子?”

郑驰乐问关靖泽:“你是来做什么的?”

关靖泽说:“听说了道观的往事,来拜访一下老道长。”

郑驰乐点点头:“那我领你进去。”

关靖泽跟着郑驰乐走进道观,就注意到整个道观虽然有种冷清感,但维护得很好,至少墙和柱子连半个剥落的地方都没有。

而走在道观之中的郑驰乐,看起来也比分别时沉静了不少。

郑驰乐这个人有时候其实把情绪藏得很深,关靖泽再怎么深究都抓不准他的真实想法。关靖泽看着郑驰乐笔挺的背影有些走神,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自己曾经注视着的少年时的郑驰乐。

那时候郑驰乐也是这样往前走着,跟人谈天说笑,仿佛永远不会有忧愁的时候。

在那静谧的校道上他们常常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会跟谁说话,郑驰乐交郑驰乐的朋友,他也有自己的圈子,两个人仿佛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

尽管他们都是其他人口中议论最多的人,他们却没有单独地跟对方说过半句话。

回想起来那时候徘徊在喉咙里的犹豫着没说出口的话,大概就是预感到一旦开了口,禁锢在心底某个角落的感情就会决堤而出,将自己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