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这个当口那些怂恿他“狠点”的人倒是缩卵了,一个两个不见人,还有更无耻的是反咬一口:“你惹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去收拾!”

耿修武气得不轻,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临行前耿修武去见叶仲荣就是想寻求解决办法,叶仲荣在那批知青里面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在这方面他有着极大的发言权。

叶仲荣只给了他一个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

其实就是家里那些人的话换个委婉点儿的说法。

耿修武只能亲自跑淮昌一趟。

他当然知道自己和魏其能不可能尽释前嫌,因为他在来时就得知了魏其能离婚的消息。

魏其能一生中最应该意气风发的岁月被他毁掉了,美满的家庭也随之分崩离析,他能指望魏其能跟他哥俩好吗?当然不能。

但是他需要魏其能配合自己做出那样的姿态。

这一点他倒是有把握。

魏其能这个人说白了就是理想主义者,只要家里那帮子人不再执着于“报复”、肯退那么一步帮关振远搞好华中省,魏其能肯定会答应——就算魏其能不答应,成钧也会劝他答应!

想到成钧,耿修武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巴巴地跑来求和,那家伙一定会笑死他吧?

第37章 昏招

耿修武想什么就来什么,在郑驰乐敲开校长办公室时他就看到了成钧。

仔细一算,他跟成钧已经有很多年没见面了,真正见到成钧时耿修武只觉得陌生。

成钧也已经四十有余,但他两鬓修得短而平直,显得非常精神。似乎是为了方便行走山路,成钧穿着最普通不过的便装,衣袖半撩起,正指着桌上的地图跟魏其能交谈着什么。

即使是那样不伦不类的装扮,他看上去也并不比着装齐整的耿修武落魄。

有些人无论摆在什么地方都会闪光。

成钧听到郑驰乐的声音后也抬起头,正好对上耿修武的目光。

他站了起来,语气平和:“耿部长亲自下来视察,真是让我们感到荣幸。”

这话儿明明不带半点讽刺,却还是直直地刺在耿修武心头。

只有耿修武才知道这些年他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本就不是天赋多好的人,能被成钧喊这么一声“耿部长”完全是依靠家族那点儿余荫。

耿修武看了眼桌上的地图,说道:“成老师在这边也过得怡然自得。”

已经提前接到通知,魏其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耿修武和成钧那暗藏机锋的对话也没太吃惊。

孟局长那边之所以亲自打电话通知他,就是想劝他别跟耿修武撕破脸,言语中透出来的担忧和关爱是十分明显的。

魏其能知道这份担忧源自于他以前的冲动脾气。

不过魏其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魏其能了。

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魏书记家的公子”,当然不会给耿修武好脸色看。以前他无惧于跟耿家硬碰硬,无论是妻子阻止还是长辈劝阻都不能让他低头。

如今他的妻子带着儿子离开了他,意气风发的自己也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魏其能看到耿修武时心里出奇地坦然。

这些年来的愤懑与不甘不知不觉也被磨光了。

魏其能礼仪十足地说:“耿部长坐吧。”

郑驰乐知道自己杵在一边有点碍眼,于是蹬蹬蹬地跑去给他们倒水,想借机旁听。

成钧和他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哪会看不出他那点儿小心思,一个眼神让他赶紧离开。

郑驰乐只能郁闷地离开。

耿修武注意到成钧的表情,起了话头:“这小孩倒是挺机灵的。”

成钧也不想气氛太僵,回道:“这家伙就是机灵过了头,人小鬼大。小小年纪的,勾搭起人来就特别厉害,岚山这一片还真没几个人不喜欢他的,上次潘明理他侄女过来治腿,治好以后就不想走了。”

耿修武听他说得仔细,一时有些恍惚,笑骂:“潘明理那家伙自己儿子不疼,对他侄女倒是好得很。”

成钧说:“儿子就是要粗养,太疼他反而会纵出事儿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仿佛真的叙起旧来,可渐渐地就词穷了,他们之间除了潘明理这个共同的朋友之外已经无话可说。

成钧决定终止这并不令人愉快的闲谈:“你这次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耿修武沉默下来。

成钧也在场,无疑使耿修武觉得将要说出口的话显得更为难堪。

耿修武本就不是叶仲荣、关振远还有他死去的大哥那一挂的,他能力不太出众,当初他、潘明理、成钧一起念书的时候成钧就是拿主意的那个。

潘明理一向看得很通达,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始终坚定地站在潘明哲后面,一切都向潘明哲的决定看齐。

只有他心有不甘,总是想着要跟大哥一别苗头,甚至跟着潘明理到军队里熬上一段时间,想靠别的路子出头。

可当他大哥这座大山真正消失了以后,他才发现坐在那个位置需要面对的是什么。那样的重责并不是他能胜任的,最开始那暗藏的兴奋劲头过去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浓浓的挫败感——因为他似乎怎么做都不对,总有人在他耳边说着诸如“如果你大哥还在……”之类的话。

被泼了一次次冷水的耿修武想起了成钧,通过电话请求成钧到首都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