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婉兮听了此话,寒毛直竖,惊出一身冷汗。她回想起门口的手骨和数不清的骨头,顿时觉得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一阵恶心。她惊恐万分,低声道:“他们吃人?”
甄志伟点了点头,哀求道:“仙子,你杀了我吧!”
师婉兮道:“这……”
甄志伟道:“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死次之,迫生为下。仙子,我现在是生不如死,求你成全。”
师婉兮解了韩红豆的穴道,又点了甄志伟的哑穴,连挥了几剑,截断了木头,和韩红豆借着夜色跑了。
妙济第一次喝酒,北国的酒又烈,喝得伶仃大醉,不知不觉手舞足蹈起来,又耍了一套少林掌法,众人齐声叫好。忽听一声响,众人都是一惊,向木屋走去,却不见师婉兮和韩红豆。汤沐见墙上有一个大洞,就追了出去,妙济和南风也不甘落于人后。
喻轻舟解开了甄志伟的穴道,问道:“我师妹呢?”
甄志伟笑道:“仙子,她走了。”
喻轻舟摇晃着甄志伟,面露凶光,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甄志伟大笑道:“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喻轻舟大叫一声:“我杀了你。”他连砍了数十剑,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郭墨铜也要去追,朱十六拉住他,说道:“咱们爷孙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陪着爷爷喝酒吃肉,岂不美哉!”郭墨铜道:“爷爷说得对,她们也跑不远。”他们走出木屋坐在火堆前,忽见一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郭墨铜跳将起来,问道:“你是人是鬼?”
朱十六道:“你叫什么名字?”
“吕还真。”说出“还”字时,他手中的剑飞出,刺穿了郭墨铜的喉咙。吕还真施展“无痕”的轻功,像一支箭一般射到了郭墨铜的面前,拔出那把剑。吕还真又斜出了一剑,攻向了朱十六,朱十六使了一招“恶狗拦路”,荡开吕还真的剑,随即棒影重重。
原来吕还真回了山洞,却不见师婉兮,于是便去温泉处去寻,依旧不见他们的踪影,只见到了韩红豆的刀,和一些陌生的脚印,回想一下韩红豆的话,觉得事有蹊跷,便沿着足迹寻来,藏在远处,运用天耳通的功夫,知晓了来龙去脉。几个人去追师婉兮,吕还真便只好先杀了他们。
朱十六与吕还真过了几招,觉得敌人的内功远胜自己,要速战速决,使了一招“天下无狗”,此招是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中最精妙的一招,四面八方皆是棒,劲力所至甚广,笼罩住吕还真周身大穴。只见吕还真手中的剑化作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剑意绵绵不绝,看似只有一招,这一招却千变万化,无穷无尽,守住了打狗棒的所有攻势。只听朱十六一声惨呼,已断了一臂。
朱十六用尽全力,挥出一掌,吕还真一掌迎了上去,震断了朱十六的心脉。朱十六吐了一口鲜血,吕还真回手一剑砍掉了他的头颅。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师婉兮和韩红豆钻入林中,失去了踪影,几个人悻悻地回来了,嘴里说着丧气话。突然一个黑影从林间闪过,汤沐喊了一声:“老朱,别追了。”那黑影早已消失了。汤沐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轻功?”妙济背后一凉,颤声道:“难不成是鬼?”南风道:“这个世上哪里有鬼?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汤沐道:“师仙子不见了,我们去哪里寻她?”喻轻舟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南风道:“此话有理!”
师婉兮和韩红豆虽是逃过一劫,却也在山中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冷又饿,找了些落叶和干树枝生起火来,火光冲天。说来也是巧,吕还真正好见到了火光,一路寻来。
两个人正烤着火,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们都是一惊。师婉兮见是吕还真,落下了眼泪,哭道:“狗熊,你可来了。”吕还真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韩红豆道:“他们都是大恶人!”
师婉兮道:“一共有七个人,其中有两个我是知道的。一个叫做汤沐,是花月派的,善于用毒,练就一门化功大法。这门功夫便是在掌中蓄毒,随着内劲直送敌人的经络之中,中掌者或沾剧毒,或内力于顷刻间化尽,或当场立毙,或哀号数月方死,全由施掌者随心所欲。还有一个叫做喻轻舟,是逍遥派的,精通北冥神功,这门武功专吸人内功,就像这样。”说话间,师婉兮一把抓住了吕还真的手腕,扣住了他心经神门穴,大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吸不到你的内力?”吕还真笑道:“一定是你功夫没练到家。”师婉兮道:“不可能。”吕还真一掌推出,积雪压灭了火堆,说道:“我们走吧!”师婉兮道:“去哪里?”吕还真道:“回山洞。”师婉兮道:“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吕还真道:“我们一直向南走就好了。”师婉兮道:“也对!那南面是哪边?”吕还真道:“你们跟着我走就好了。”
妙济、南风和喻轻舟以及汤沐回了住处,却见朱十六和郭墨铜已经死了。
妙济看了一眼,说道:“好快的剑!”
汤沐道:“南道长,你是剑术名家。你看老乞丐身上的剑伤,是不是玉虚观的冲虚剑法?”
南风仔细检查了一下朱十六身上伤口,说道:“像是冲虚剑法,却不是冲虚剑法。”
“是本门的小无相功。”喻轻舟脑海浮现出了师婉兮的背影,心若刀割,说道:“我都不会小无相功。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只觉得喉咙中似有粘痰,轻咳几声,一阵干呕,眼泪夺眶而出。
南风道:“喻少侠,天涯何处无芳草?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也许你注定与白云仙子无缘。”
喻轻舟挥拳敲打着雪地,道:“为什么?论文采武功,我哪一样输给他,为什么?”他对吕还真怀恨在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下油锅。
南风道:“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杨花,恋新忘旧。喻兄,你师妹既然对你无情,那么你有何必苦苦强求她呢?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找一个女子比你师妹好十倍百倍,那又有何难呢?“
喻轻舟垂泪道:“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师妹还好。”
南风:“普天之下,好女人多如牛毛,你师妹不守礼教规矩,已经是一双破鞋了。喻兄,你又何必……”
喻轻舟怒道:“南道长,你不要诋毁一心。”
汤沐道:“对啊!她是九天神女,可望不可即。”
吕还真一行三人回了山洞,吕还真和韩红豆都睡了。师婉兮有些担心,又多搬了几块大石头堵在洞口,才敢睡下。
又过了两天,妙济和喻轻舟等人却没有寻来,师婉兮打了一只松鸡,捡了枯柴,生火烤了吃。半夜,师婉兮忽觉有人拍她脸颊,猛然惊醒,只听得吕还真轻声道:“他们来了!”师婉兮低声道:“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吕还真道:“你们先藏在洞里。”说话间,他已经搬开了石头,双腿一弯,突然间如箭离弦,人影在山坡上几闪,消失在林海深处。
明月悬空,月光如银,洒在雪地上。四人在林间疾行,忽然一个身影飘来,一剑直奔妙济的喉咙。妙济双掌一翻,护住了喉咙。吕还真一剑刺在他的掌心,妙济向后滑行丈余,背靠着腰粗的大树,吕还真又连踢了两脚,向后飞去,如羽毛一般飘落。
喻轻舟见吕还真相貌平平,并无过人之处,又想自己出身名门世家,剑法通神,人称玉面神剑。精通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天文地理占卜星相,风靡武林万千女子,名字仅次于白衣卿相李文浩之下的贵公子,输给了一个平平无奇之人,一时怒火攻心,脸色铁青。
忽听得当的一声响,汤沐腰间的九节盘龙鞭如灵蛇吐信一般,直奔吕还真面门,吕还真挺出长剑,镖头与剑尖相触,飘出一缕青烟,吕还真却借力向后飘去。
吕还真曾听师婉兮说,汤沐善于用毒,丝毫不敢大意,以先天罡气护体。喻轻舟也顾不得许多,早就将江湖规矩忘之于脑后,只见身幻残影,一道无形气浪攻向了吕还真,吕还真头也不回,回手一记劈空掌,雄浑掌力直接将喻轻舟逼回原地。汤沐周身鞭影犹如一个大光球,伴随着风雷之声,时而横扫前滚,时而抛向空中,时而如棍飞舞,巧缠快放,千姿百态,令人眼花缭乱,却也丝毫伤不到吕还真。喻轻舟挺剑助战,剑法凌厉飘逸,如舞蹈一般美丽,却招招直奔吕还真要害,与太白十三剑颇有相似之处。
逍遥派与花月派本是一脉,招数皆是以闲雅清隽、潇洒飘逸著称,却是在闲雅中透着阴狠,潇洒中带着杀意,几乎都是一招杀敌。吕还真初听师婉兮之话,不以为意,今日一见,果真如她所言。两人的武功虽不及如今的吕还真,却也相差不远。吕还真只得且战且退,展开轻功疾飞。汤沐、喻轻舟和南风三人急追。吕还真踏雪无痕的轻功登峰造极,南风追了一阵,不见他们三人的身影,便去寻妙济,此时妙济一门心思只为红颜,向南面疾走。
妙济漫山遍野苦寻,却也没师婉兮和韩红豆的踪迹。天色阴沉,看来大风雪便要刮起。妙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长吁短叹,忽见远处两个曼妙的身影。师婉兮和韩红豆一觉睡醒,却不见吕还真回来,有些担心,便骑马向吕还真事先说好的地方寻去。两人行了半路,忽然跳出一个人来,正是头上长满三千烦恼丝的妙济。
妙济双手合十,说道:“两位女菩萨哪里去?”
师婉兮白了他一眼,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妙济嘿嘿一笑,突然出手,一掌拍在马头上。师婉兮一脚踩在马肩上,一剑刺向他的心脏,妙济也不闪不躲,他一身金刚不坏神功,那一剑只刺破了僧衣,却伤不到他的皮肉。师婉兮又出了几剑,却也只割破了他的衣襟。韩红豆也加入了战局,十几招过后,妙济点了她们的穴道。
“小僧真是艳福不浅啊!”妙济搓着***笑道:“今天,我就一箭双雕,与你们做一场露水夫妻。”师婉兮啐了一口,说道:“果真是一个淫僧。”妙济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害死了这么多人,害得小僧不能成佛。”他伸手去扒师婉兮的紫貂皮袄。忽听一声:“秃驴住手。”妙济吃了一惊,南风飘然而至,说道:“秃驴,你怎么一个人吃独食?贫道要和你一起与两位姑娘大战三百回合。”师婉兮不住的叫骂,却也是无济于事。就在妙济和南风将脱下裤子时,几个大雪球打过来,他们双手提着裤子,回过身来,被雪球打中了脸。吕还真双掌拍出,击飞了妙济,身影一闪,解开了师婉兮和韩红豆穴道,将他们丢上了马,南风展开轻功疾追。三人纵马狂奔,南风身材矮小,积雪没过他的膝盖,难以施展轻功。三人远远的甩开了南风,行至一片林子,坐到雪地。
师婉兮见汤沐躺在地上,面如冰色,踢了几脚,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了。昨夜,汤沐和喻轻舟连夜追杀吕还真,行至一处,却见吕还真的足迹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则分头去追,正中了吕还真的分兵之计。汤沐与吕还真斗了一夜,终是不敌,被吕还真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