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点点头:对,虽然我不大清楚为何展家会养出昭儿这么个直肠子的人,但是昭儿的性格的确没有学这些本事的天赋,倒是玉堂,和他叔叔一样,天赋极高,都是被上官耽误的,不然何愁被袖越那小丫头压着。
上官熙摸摸鼻子:还是先说说正事,到底如何?
无痕面色沉重起来:三十六处机关,环环相扣,从前面那座山峰开始,可以说是步步陷阱,处处机窍,我初略看过,暗合五行,推演八卦,机括遍地,不好过。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山,但是,季家有一样东西,大约皇帝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拿出来。
白玉堂眉头一皱:那别管什么东西,一把火烧了吧。
展昭哭笑不得:玉堂,你看看这雪一下,怎么烧得起来。舅舅那是说笑呢。
上官熙看白痴一般看了看白玉堂:你小子还真是怕了这些了?
白玉堂总算脸皮子不能继续厚下去:我这不是怕猫儿有危险么?
无痕点点头:昭儿的确一窍不通,要不咱们几个去探一探,昭儿就留在外面?
展昭紧紧拽着手中的剑,千般不愿意:舅舅,我虽不懂这些,却也随着玉堂见识过,还是让我同你们一起罢。
上官熙面色沉了沉:也好,这冰天雪地,贺兰山上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他虽然功夫不弱,到底人单力薄,不如和我们一起。再有,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事情。
江宁婆婆手里正拿着捆龙索要绾成一圈,一边就说起来:你们是都忘了袖越那丫头正旺荷兰上山上来了罢?
白玉堂一拍脑门: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无妨,咱们要进贺兰山季家的老窝尚且还需要多准备些时日,那连绵起伏几座山峰都在机关陷阱中,进去了没个十数日,只怕出不来。都收拾收拾,一则看看身边零碎齐全不,二则还得弄些酒放在身上。
上官熙点点头:不若换个地方,这一处已经亮了地儿,不适合再待,咱们换个地方等几日,渡月回来就妥当了,至于其他准备,不如我走一趟山顶,武圣那老头子家里还有些东西用得着,尤其酒,他那里也多。
无痕想想:前辈的东西咱们这样搬来用怕是不好吧?
好说我也该叫他一声爹,用他点东西怎么了?这一回上来得匆忙,现如今季风只怕也知道咱们已经上了贺兰山,再要下山去买,只怕还有李元昊的人守株待兔,说不得只能去老头子家里搬一搬。不如我带着玉堂走一趟。
江宁婆婆思索了一会儿:我也和你们一起,昭儿和无痕正好去寻地方落脚。
上官熙看了看展昭和无痕两张差不多的脸,思索片刻:也行,咱们先分头行动。
白玉堂一撇嘴,拉着展昭:你跟在舅舅身边,凡事别逞强,需知道舅舅武功修为胜你百倍,何况
好了,白玉堂,昭儿跟在我身边难道还能委屈他,你和你师父快去快回,也就一天半天的事儿。
无痕看着白玉堂与白清河那张差不了多少的脸,心底一阵难受,他沉沉睡过去二十多年,醒过来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好在昭儿如今康健,否则他真不知道他如今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
展昭难得和自家舅舅呆在一起。自他娘亲离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血亲在侧的感觉。少年时,他因跟随师父学艺,鲜少在娘亲身边。等后来在开封府做了护卫,更是不常回家。直到娘亲离世,他才惊觉自己身边竟然已经没有亲人了。如今蹦出个亲舅舅,他的确想要多亲近亲近。
只可惜当初他醒过来,他这位舅舅和她匆匆见了一面就去了白家的墓园,自己实在没什么机会和他坐在一起拉拉家常。难得现在就他和舅舅两人独处,虽然看着舅舅那张脸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但这更说明,这人是他的至亲。
无痕好笑的看着展昭有点拘束的样子,对他招招手:跟着我来,你师父和江宁那是故意把时间留给咱们。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展昭犹豫了片刻,最后才还是没能问出一言半语。
两人脚下的冰雪松软厚实,实在不好下脚。好在两人轻功都不错,提起真气,那雪地上便只有浅浅的脚印子。
你功夫学得不错,一点不像我姐姐姐夫。
展昭终于抵不住心中的好奇: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痕愣了片刻:你娘没有和你说过?
展昭摇头:小时候我似乎问过,可是每次一问起来,娘就不高兴。后来我就不问了。我们家没人和我提过爹的事情。再后来我就被师父带着学艺,不在家中了。
无痕点点头:以姐姐的性格,她不告诉你也说得通。
舅舅,孩儿小时候曾经很多次想知道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家族。毕竟和孩儿一起年学塾的那些孩子都有各式各样的叔伯。可孩儿没有。孩儿就一个娘亲,以及家中常年管事的老伯。
无痕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如今你已经成年,执着这些事情其实没有意义。你姓展,这个姓是我们家的。我和姐姐就姓展。这一点想来你娘亲也没有告诉你。
展昭惊讶得有些失语。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舅舅?
他不干相信。从小,他听着周围的邻居叫自己的娘亲展夫人,他不好询问自己娘亲姓氏。便单纯的以为,自己的爹爹姓展。而此刻,娘亲与舅舅姓展这个消息就好比晴天霹雳,炸得他回不过神来。
昭儿,其实你何必执着这些。实话告诉你,我和姐姐乃是一双龙凤胎。但是我们两个除了自己姓氏,也根本寻不着自己的根源。姐姐不也养育了你,只要你如今生活的好,你也玉堂过的幸福,过分在意这些,并没有意义。
无痕的话一句比一句叫展昭震惊,他有点透不过气来。呆愣了片刻,他苦笑:舅舅,人人都有根有源,在没有遇见舅舅之前,我原本以为自己就是常州展家的人。那里是我的籍贯。现在看起来,似乎我不知道的很多,非常多。我甚至对自己的爹娘也一无所知。
无痕抬起手摸了摸展昭的头:昭儿,这个世上那样多的孤儿,有几个知道自己的籍贯姓氏和爹娘。你有娘亲,有师父,现在还有我,你更有玉堂,和煦在意这些。
然而,展昭毕竟是个在大宋学着儒家思想,程朱理学长大的人。就算有不俗的功夫,成为人人口中赞一句的南侠,他骨子里到底是个不折不扣的宋人,他对自己的根源很在意,非常在意。
第101章 第 101 章
当白玉堂几人在武圣位于贺兰山顶的小屋子里寻到不少得用的东西,再寻着展昭二人的足迹找到他们的时候,白玉堂明锐的发现了展昭有些不对劲。
上官熙看了无痕一眼,无痕叹了口气,也没说别的,他走到白玉堂身边,拍了拍白玉堂的肩:上官,江宁,咱们出去走走。
上官熙嘴皮子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和江宁一起和无痕出去走走。
白玉堂心跳有点失去规律,怎么说呢,展昭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确切的说很是不好。算起来他还是头一回看到他们家猫是这样的情况。双眼无神,整个人好像已经彻底崩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