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建武帝惊喜得抚掌道,五皇子进学短,竟能如此用功,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你几个师傅经常向朕夸你,说你慧而明理、敏而好学,朕只当他们言过其实,今日倒真叫朕吃了一惊。”
说到这里,建武帝便找了个亭子坐下,考校起五皇子的学问来。
一人问一人答,遇到不会的,五皇子也是虚心求教,教学相长,建武帝也觉得颇有意趣。
到了晚膳时分,建武帝便撇开了淑妃,到五皇子的朝阳殿去了。
“这里收拾得还不错。”建武帝道,“人太少了些。”
“儿子年纪小,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伺候。”五皇子面上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建武帝听了心里却不大舒坦,觉得是后宫里的人怠慢了自己的儿子。
等到用膳时,建武帝都放下了碗,五皇子还在吃,这食量叫建武帝都惊了一跳。
“吃这么多,积食了又该叫太医了。”建武帝皱眉道。
五皇子停了筷子,红着脸:“这菜好吃,儿子忍不住多用了一点。”
因为建武帝的原因,这菜色自然是十分丰富,不过身为皇子,怎么可以耽于口腹之欲。
建武帝便道:“量腹节所受,饮食有节方是养生之道,明白吗?”
五皇子撅着嘴,还是点点头。
“怎么?你有话说?”建武帝见五皇子面上不情愿,便黑了脸。
五皇子吞吞吐吐道:“其实是儿子夜里总是饿,所以晚膳时才想多用一些,父皇不要生气,是儿子不好。”
“夜里饿?”建武帝脸上一僵,他还没听说哪个皇子饿肚子的。
“怎么回事?!”建武帝一生气,朝阳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便跪了一地。
景姑姑战战兢兢地回话道:“殿下夜里看书看得晚,司膳局那边没人伺候,小厨房的厨子也还没送来,所以这才饿着了殿下,都是奴婢们的错,陛下恕罪。”
五皇子也是面上不安,不知所措的坐在一边。
建武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宫里顶红踩白,一个没了母妃的皇子,在细节上吃亏的地方自然是数都数不完。
不过小五也着实窝囊,任由这些奴才欺负。
心头转了几个念头,建武帝道:“传朕的旨意,负责这事儿的,不管是谁,先把职撤了,再一人二十个板子,涨涨记性,看以后谁还敢怠慢主子!”
吴太监立刻下去传了旨,没一会儿朝阳殿外头就跪了十多个伺候的太监宫女。
建武帝冷着脸道:“朕还不知道,这司膳局夜里竟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下面几个管事的太监连忙磕头道不敢。
把司膳局里伺候的人整治了一番后,建武帝又道:“去给淑妃传话,问问这后宫她是怎么管的,一个司膳局连伺候的人都没有,要他们何用!”
本来是打算恢复淑妃的牌子的,但这下看来还得再冷冷她。
建武帝发了一顿脾气,心头还是不甚舒服,因为小五今日这情状也和他有关系,这会儿是起身就想走,又耐不住五皇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也是!就由得奴才欺负!哪里还有主子的样子!”
建武帝又教训起五皇子来:“这些奴才进宫便是来伺候主子的,一律敢拿乔的便通通打死,你是皇子,连下人都管教不好,以后出宫就藩,不是要被别人吃的死死的?!”
五皇子一脸委屈道:“儿子知道了,儿子以后一定不让人欺负。”
建武帝走后,朝阳殿的下人们还跪着,主子不发话,没人敢起来。
五皇子见绣夏也跪在下面,眉头一皱,倒是连累了她。
“今日父皇的话你们都听懂了,日后有偷奸耍滑的,别怪我不客气。”
宫人们自然连道不敢,建武帝今天可不止是打了司膳局的人,他们宫里也人人挨了十个板子。
见众人面上皆惶恐的很,五皇子也叹了口气,他年龄小,又没有母妃帮衬,即便建武帝还宠着他,但这宫里对他来说还是步步惊心。
今日只是饿肚子,但他若是忍下来了,明日或许就是来要他的命了。
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用这等不入流的法子,借了建武帝的势,只求能暂时镇住这些奴才和他们背后的主子们。
他必须得为自己争取长大的时间。
五皇子对王德光使了个眼色,王德光先是一愣,见五皇子瞧着绣夏,才明白的点点头。
待五皇子走后,王德光便趁着众人不注意,跑去了绣夏的屋子。
“绣夏姑娘,这是上好的伤药,五皇子说,这段时日便不用您伺候了,您就好好歇着,马上也年下了,待过了年,再回五皇子身边伺候。”
“谢过殿下。”绣夏接过药,心知今日之事自己只是受了连累,却也不觉得委屈,毕竟只有五皇子好,她才能好。
建武帝发过脾气之后,司膳局那边立马恭恭敬敬的送了几个厨子来,更是知道五皇子口味偏重,选的都是最合适的。
五皇子夹了一口白扒鱼唇,奶香扑鼻,汁浓菜烂,这样的菜若是放在以往,他是怎么也吃不得的。
就是为了这一口菜,他都不能任由别人踩在脚底下。
年节时,建武帝去哪儿都把五皇子带着,以示恩宠,过完年,便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复宠了。
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五皇子不仅没有如淑妃意料中的失宠,反倒是更得建武帝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