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了,王韫合拢了衣服,如释重负地便靠着墙歇下,和荀桢一同等着车夫回来。
甚至苦中作乐地想,车夫要是回来会不会被他们吓一大跳,光鲜亮丽地去了,伤痕累累地等着急救。
王韫望向破庙里的罪魁祸首——两具尸体。他们狰狞着的面容,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的神情在黑夜雨天的破庙中格外可怖,但王韫的内心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杀人了,可是她不觉得害怕,甚至有着淡淡的快慰,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早已冲淡了她心中的俱意。
她现在只担心荀桢该如何处理此事。
她担心的对象正昂首看着破面外的雨丝,若忽略刚刚发生的事,瞧着倒是一副悠闲静雅的图画,但荀桢平日里本该是研墨握笔执书的双手此刻鲜血淋漓,时不时佝偻着腰,捂着唇,似乎是想要努力憋住溢出的咳嗽声。
王韫莫名有些心慌。
她拿起包扎后剩下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抬手覆上了荀桢的手。
荀桢诧异地抬眼,乌黑的眸子沉沉的。
“先生,擦擦手吧,手上都是血。”王韫却强扯出抹笑,晃了晃手中的破布。
王韫擦得很仔细,再无客栈中的旖旎心思,她拿着布料包起荀桢的手指,耐心地擦着,一根根地擦拭干净,完了将布料揉成布团。
荀桢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友,是我……”
王韫打断了他的话,“先生不许再说了,刚刚先生不是叫我阿韫吗,怎么现在又叫回小友了。”
“先生以后都叫我阿韫成吗?”
对方难得陷入了沉默中,王韫不催促耐心地看着他,良久,她听见荀桢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接着他垂下眼睫,从唇间溢出一声似嘲非嘲的笑,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破庙外的雨丝毫未显便小的趋势。
王韫靠着冰冷的墙面,呼吸间,夹在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和草木泥土被雨水冲刷着发出的请香。
“先生。”
“嗯?”
“我想要水囊。”放松下来后的刚一出声,喉咙便干涩无比,疼得仿佛要出血。
荀桢温言:“你等等。”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再转身时,已是把水囊拿了过来。
刚刚包扎的时候用了不少水,晃了一晃,水囊里的水几乎已经见底了。
荀桢的手轻柔地扶住王韫,王韫抬起双臂刚想要接水囊,接着便出了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