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学子被她冷不妨拽得有些恼怒,但瞧见是个姑娘,高扬起的眉头一落,收敛了面子上的怒意,耐心答道,“前面是罗大人和卢大人!”
“罗大人和卢大人?他们这么早便来了?”
年轻学子见崔季宁生得标致,心下的不耐烦早已消散得一干二净,反倒主动问道,“谁知晓呢?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前面瞧上一瞧?”
年轻学子指的正是当今的两位内阁大学士罗安泰和卢恺之,他们都是荀大人的学生,三十多岁就入了阁。学生时是同窗做了官是同袍,两人继承了荀大人的遗志,如今正联手在大晋上下主持变革。
荀大人的学生,罗安泰和卢恺之官居一品,罗安泰大权在握。如今朝中划分两派,一派是世家大族,主张保守,一派是寒门弟子和新贵,主张变革。
崔季宁正好也对罗安泰和卢恺之感兴趣,当下便点了点头,和年轻学子一道儿往人群中跑去。
她个高,隔着乌泱泱的人头踮起脚也能瞧见一二。
人群中央的两个中年人,俱都美姿仪,被一干激动的学子包围着。他们行步翩翩,言行温和,竟看不到一丝内阁官员的威严。
年轻学子看着两人忽又叹息道,“也不知齐大人今日来不来此。”
崔季宁古怪地看着年轻学子,问道,“你敬佩齐大人?”
年轻学子面带兴奋之色,“齐大人此人自然是值得我等敬佩的。”
崔季宁闭口不言了。
如今朝堂之上,变革派的首领是罗安泰和卢恺之,而保守派的首领却是两人昔日的同窗,出生高门的齐靖善。两派彼此倾轧,斗争激烈。
崔季宁出生寒门又是女子,站着的自然是罗安泰和卢恺之,而眼前的学子看起来似乎是出生士族,站在齐大人阵营无可厚非。
大学书院学风自由,学子也比其他书院奔放些,寒门和士族因着意见不合动辄大打出手已经是常见之事了,崔季宁也曾经掺和其中,砸了两本书,但此时此地显然不是争论的好时候,只好闭口不提。
学子未察觉到崔季宁的情绪,自顾自道,“只可惜张大人是不能来了,自张大人贬官至今想来已有两三年了罢。”
年轻学子提到的张大人,崔季宁知晓一些,正是前些年内阁阁老张恒玉的孙子张廷溪,如今贬官在外。
他性子傲直,难以接受昔日同窗好友,如今针锋相对的事实,两年前在朝中得罪了人,罗安泰等人回护不得,被贬去了岭南。
荀大人的弟子,有的人官居高位,有的人仕途失意,有的人子承父业经商,有的人辞官隐居。
当年的同窗,如今各安天涯,知交零落。
崔季宁每每想到,不禁唏嘘。
年轻学子断断续续地念着,突然,人群发出了一群骚动,年轻学子住了口,面带困惑,“发生何事了?”
崔季宁茫然地摇头,“我不知。”
其中不知谁吆喝了一声,高声道,“齐大人和荀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