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鸢哭得更厉害了,她能感觉他的体温正在下降,灵气也在迅速消散:“你胡说什么,你一定不会死,你是主角怎么可能死。”
他努力扬起嘴角,笑得很牵强:“我死了,就没人管你......你可以找其他男人,过你想过的日子。”
她颤抖着手,将他嘴角的血擦干净,却越擦越多,像是流不尽一样。
茶鸢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疼楚,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崩溃了:“叶景酌,你快点好起来行不行,血越来越多,我擦不干净......”
擦不干净了。
“好......”叶景酌强撑着一口气,艰难的说了一个字。
话刚落音,他猛的吐出一口血,瞳孔失焦,身子一下子瘫软下去。
“叶景酌。”茶鸢撕心裂肺的喊,心脏猛的抽搐,每一丝血肉都在绞痛,悲怆的哭声响彻天际。
他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无数星光点点,散在空中,像蒲公英一样随风向远方飘去。
茶鸢手还保持着拥抱他的动作,失魂落魄的目光随着星光飘远,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茶鸢不知他怀着怎样的心情,才敢以凡人之躯,为她抵挡神罚。他明明知道这样会死,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爱她。
他天生仙骨,先天禀赋的仙缘根基,十二岁成丹,十八岁成婴,堪称惊世绝才。
他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全都是因为她,才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茶鸢后悔了,她后悔将他元婴捡回去,后悔拿他元婴修炼,后悔在极寒之域中夺了他一半的气运,后悔......
她一个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早就该死了,为何死的不是她。
她闭上眼,一滴猩红的血泪从脸颊滑落,将地上的小草压弯了腰。
她一下子愣住,这周围都被神罚给摧毁,万物俱灭,寸草不生,怎么会有草生长在她脚下。
小草吸收她泪水中的力量,被压腰的叶片,又重新扬起了头,充满了生机。
她低头查看,草中有灵,是叶景酌的灵魂寄居在里面。她突然惊觉,他被神罚劈碎了仙骨和肉身,灵魂却安然无恙。
她猛的想起,预言书中提过的一句话:“他本是生长在圣池中的一株仙草,在成年之际,阴差阳错落入凡尘,在凡界历劫数十载,修成正果。”
原来,这就是他的本体。
茶鸢将仙草连着土挖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灵盒里,她越看越觉得这株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片刻,恍然记起这株草和当年她在幻境中和晏生结为道侣,看到的那株小白花很像。
唯一的区别是,仙草如今还很幼小,叶片没有那么多,也没有开花。
当年,她的神魂被拉到一片虚无中,睁开眼,发现旁边有一株娇俏的小白花,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特别纯净、美好。
她伸出手,触了触上面娇嫩的花瓣,花瓣在她手下轻颤,好像很害羞。
花朵通体纯白,只有花心中有一点粉,欣欣向荣,为他添了一丝好颜色。
她觉得有趣,用指尖逗弄花心那点粉色,哪里好像更加敏感,整株花都在颤抖。
她还想摸,花瓣突然合上,似乎很抵触与她相碰,含苞欲放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
神魂归位,她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她兴奋的对晏生说:“我方才看见一朵花好生有趣,他似乎很害羞,被摸了两次后,他就将花瓣合上,不肯让我摸。”
晏生冷漠又疏离的脸上,一片烟霞,仿若人间桃李花盛开:“嗯。”
那时候她没想太多,只觉得那花有趣,如今才意识到,那朵小白花是他的器官,也是他成熟的标志。
原来不光她有马甲,连叶景酌也有,难怪她一直觉得晏生和傀儡的气质很像,她甚至将晏生当成傀儡的替身。
原来傀儡是他的元婴,他改变了容貌,通生的气质却没有刻意改变。
她竟然从未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原来叶景酌早与她相识,才会对她那般纵容和容忍。
茶鸢将仙草抱在怀中,如今他神魂俱在,她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复活。
她在下界休息了一日,伤势好了一大半,她将魔宫的事务安排后,才飞身前往登仙门。
小仙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听话,竟然真在这里等着她,等着都睡着了,七仰八叉的躺在祥云上,睡得极香。
茶鸢踹了他一脚,他才惊醒,连忙从祥云中站起身:“你终于回来了。”
“走吧,带我去上界。”
他瞄了一眼她怀中的小草,好奇道:“这是什么。”
茶鸢看了一眼仙草,似乎通过它看见了叶景酌,不由得脸上带了笑,语气也愈发甜腻:“这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仙官眼皮跳了一下,这人不光是杀人狂魔,连喜好都和常人不同,喜欢一根平淡无奇的破草。
随及,他惊讶道:“咦,它在动,你看它在动唉。”
茶鸢低下头,叶片纹丝不动,她狐疑的看向小仙官:“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看错,它刚才真在动,几片叶片都在动,似乎很开心。”
“很开心?”
茶鸢眼眸一转,坏心眼的含在叶片上,用舌尖轻触了几下,嫩绿的叶片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