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所有人如过江之鲫,争先恐后的挤到那处,那写礼之人也是地府里有经验的人,不慌不忙,下笔如飞,墨色流淌记录下又几百号名字,后面跟着礼金数量。
先前有了那富贾的一百两打头,后面的人又穿着华贵,于是一个个出手大方,动辄数十两的送,毕竟只是那桌菜就值得他们掏这钱,而且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谁也不想落后他们。
于是这礼金跟互相攀比似的越给越多,到了那老乞丐的时候,老乞丐自知没钱,神色遗憾的要走,不过却被李菁华喊住。
“神厨说今日炒的菜多,过会锅里会有剩下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带走。”
老乞丐当即感激涕零的跑回去,大声道谢。
这世道,很少有像这家店的人一样善良的待他这种可怜人了。
老乞丐早年是个书生,无以回报,等所有人交完礼金后,便借用写礼之人的墨笔题了一首诗,拜托李菁华转交新人,以表他的祝福。
“佳期正值小阳春,风暖华堂拥玉人,应是三生缘夙定,漫教相敬竟如宾。”老乞丐拿着玉白的宣纸,高声朗诵即兴写的诗,脸上的笑暖意洋洋。
此时先前那些交礼金的路人坐在桌上,听闻,即刻鼓掌如雷。
“好诗!好意境!好兆头!好~”
“呵呵,不想老者竟有这般才情,各位,不嫌弃的话,让他与我等一同入座吧,在这大喜的日子,都是抱着祝贺的心情来的,就不要分什么身份地位了,在这等清新脱俗的诗面前未免太不入流。”
老乞丐连忙摆手,面带愧色:“不敢不敢,哪算好诗,不过是看着两位新人,看着这暖意融融的大堂,又感到里面之人的良善,陡然觉得这人间还是有真情的,一时感怀,写了这首小诗,权当恭贺新人,不敢卖弄,不敢卖弄。”
“老者莫要推辞,莫不是嫌弃跟我等俗人在一桌会落了意境?”
老乞丐更是慌乱:“不敢不敢,我坐,我坐便是。”
见他缓缓坐进一个空位,那些富人们才算高兴。
此时,门里也有人关注外面的动静,一时间门里门外所有人都笑起来。
天上的月都被他们的笑声涤荡到最清澈的亮度,好久没看过这么圆的月了,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人们了,是因为这场婚礼呢,还是因为这种气氛呢,不知道,但却知道这种感觉久违的很好。
无垠月色里,大家摒弃身份地位,学识家世,毫无芥蒂的品尝美食,感慨人生,许多陌生人因此结识,许多不认识六劫的人,也因此认识了它,缘分就是这样奇妙。
李菁华感慨的笑了,转身进了屋。
既白敬酒,杯子虽小,但架不住数量多,喝了约莫百十来杯,加起来得有一坛,作为一个从不喝酒的人,此时忍不住也有些头晕,脚下都有点虚浮。
樊老头连忙扶住,本以为是要扶他去楼上的新房,不想却是搀回了桌子,继续灌酒,看那紧咬的牙齿愣是有点出气的意思。
谁让既白他那娇滴滴的小妻子坑了樊老头不少酒呢?平日里两人强的逆天,老头不敢惹,可是醉了的既白这么弱,他还不逮着机会赶紧欺负欺负。
从严眼见老头拿着一整坛,扒开既白的嘴就灌。
既白起先有点迷迷糊糊被灌了几嘴,后来发现老头的阴谋后,抢过坛子,扒着他的嘴全部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