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千金难求一寸的天青色软烟罗莲裙,平日里都保管在冰窖中冷藏,碰都不舍得碰,今夜为了约见小六才舍得拿出来穿的!这老头居然,居然给她抹上了鼻屎!还是一坨!
胡梅梅虎虎生威卷好袖口就要开干,莫辞已经及时拦住。
“胡老板,这般不妥吧。”
莫辞是君子,并未直接抓住她的手,而是挡在了那老头的前面,隔断了胡梅梅的视线。
胡梅梅哪里还管得妥不妥,她看着裙子上那明晃晃的一坨,只觉这口闷气她不发泄出来,实在窝囊。
莫辞见她又要发难,眼尖一动,看到了远方那一白一黑,走到何处都是众人视线焦点的两人,如获大赦道:“莫某人微言轻胡老板听不进莫某的话,但六姑娘的话你总能听进一二吧。”
恰好这时六笙也走到了两人身后,看到胡梅梅怒火翻腾的模样,轻笑一声:“谁又惹你了,莫辞?”
莫辞听后,顷刻朗笑:“莫某哪敢啊,我那红楼里的姑娘们出了名的品味刁钻,旁的衣裙都看不上只穿胡老板店里绣的,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胡老板啊。”
冷凝的气氛被莫辞幽默的话冲淡,胡梅梅见六笙来了也不再那般生气,只是看着那睡得安稳的老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六,莫辞,你们是知道的。这软烟罗可是市面上的绝品,寻常人莫说摸一摸,就是见都没机会见一见,可现在倒好,被这脏老头一把鼻涕给毁了!你说我能不气吗!”
胡梅梅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还泄气般的叹口气。六笙看着她裙子上那一块明显的脏污,心下也能理解几分。
胡梅梅爱布如命,特别是举世闻名的名贵布匹。今日这老头给她弄脏了,以她倔强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六笙向两人身后望去,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熊心豹子胆敢干这事。
入目是一个身穿暗灰麻布短褂的老头,老头的头发长而乱,活像一团乱麻,盖住了他的半张脸,余下的半张脸则只露出来了一个鼻子一张嘴,脖子以下露出来的皮肤皱巴干涩,全身皱纹纵横,里面絮满脏泥,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浑身邋遢,给人第一人像绝对不好。
对于洁癖成灾的既白绝对是一大挑战。
既白站在六笙身后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向她靠近了几分,直至嗅到那抹熟悉的寒梅雪香后,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桃眸愉悦。
可这愉悦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那雪香就离他而去了。
“阿笙!”既白看到那人触碰老头的手,忍不住惊呼出声。
六笙手一顿,疑惑回头,凤眸淡然,满是不解。
既白看着那即将碰上老头脏到极点的破麻衣服的玉手,眸含幽冷,走上前将那青葱水灵的玉手小心的收回,而后望着六笙的眼,定定道:“我来叫醒他。”
六笙眉心微动,望着他的眸子有些诧异,但看到对面那双深情固执的桃眸后又恍然明白了什么。
若换做以前,她肯定会以为既白小孩般的独占欲又犯了,可现下,一切都那么连贯的连在了一起,给她敲响了警钟。
此前,既白在她心中只是一个需要悉心教导的小孩、晚辈、未来天帝,她从未想过这个人会与她产生除师徒以外任何的情感,况论还是爱情。
关于六笙这人,父神早已做过批示,这人无心无情,胸膛中天生比别人少了样东西,连血都是冷的僵的,一辈子不会有爱情。
关于这点六笙从未在意过分毫。以前觉得身边有二哥二嫂红螺绿琦这些亲人,樊笼戮力红蛤蟆樊小二胡梅梅这些朋友也就够了,所以在戮力对她倾吐情丝时她才会那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