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1 / 2)

大师,您这身体

分明是魂魄凝聚而成的,为何还会流血?

整条走廊的温度都急速降低,现在冷得几乎堪比雪山寒冰。而那些自墙壁浮现出来的狰狞面孔无不是做出撕咬的姿态,只是在淡淡白光掺杂的血红中无法靠近。

白象没有回去。

它浑身的光芒是最纯净洁白的。

白象迈着腿,擦着墙壁而走。

仿佛就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往生祈福,但凡是被白光所笼罩的面孔,皆是渐渐褪.去狰狞丑陋的模样,那呻.吟的声音也消失了。

谢忱山望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狐疑地说道:方才割.腕,只是心中有种熟悉的感觉自然而动了。倒也是想试探些什么,然这具身体怕是与体内的佛印有关。

先前说过,谢忱山的修为只回到了渡劫后期。

尽管他身为佛修,在度化亡魂上确实比其他的道人占便宜,可方才他驱动的并非是自己的修为,而是体内的佛印。本来只要佛印就足够了,可是那瞬间,他鬼使神差地变了主意,仿佛被熟稔的肢体习惯所控制了那般,他下意识割开了鲜活的皮肉。

这个味道熟悉到令人有些憎恶。

六和这位健硕的剑修叹了口气,收敛了浑身的剑意,头疼地说道:假使这些都是亡魂,我们倒是不能随意出手了。毕竟以亡魂为砖,堆砌成为墙壁这般听之畏然的事情竟然发生在眼前!

倘若贸贸然动手,那只会破坏这些魂魄的本身。

剑修对此道并不专长,六和看向蠍螺:这些亡魂还有可能再入彼岸轮回吗?

蠍螺无语地说道:就算我的魂魄也有点问题,可你这么问我,还不如去问谢忱山大抵是能的吧,也不知罗刹鬼神究竟是怎么囚住这些魂魄的,竟然没有伤其分毫。

那是罗焕生的称号。

而且这些魂魄既是完好,他们便有些束手束脚。

斩杀邪恶,他们从不留情。

可对无辜可怜的亡魂动手,便有些不忍落。

魔物却是浑然不惧,在察觉到有漏网之鱼袭来的瞬间,数道触须已然穿透了苍白的魂体。撕裂的魂魄立刻消散,那速度快得好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般。

六和等人的脸色大变。

谢忱山微蹙眉头:魔尊,莫要伤害他们。

魔物道:他们要伤你。

唯独这点是魔物不能轻易被说服的。

哪怕说话的人是谢忱山。

在魔物的眼中,谢忱山与白象这般净化的行为,与他的斩杀是并无差别的。那都是在让敌对之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只是差别在于他动手更为凶残而已。

谢忱山沉默了一瞬,从另一个角度说道:你方才撕裂魂魄的瞬间,他们消散的速度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猩红血眸闪烁了两下,魔物颔首。

魂魄其实是很难接触到的存在,并非是杀死人之后,便能够在人体上看到魂魄。他们是用某种更难以形容的方式去往彼岸轮回,通常不会出现在世间人眼中,哪怕是修士也是相同。

除非用特殊的手段将魂魄抽离出来!

所以就连魔物,其实也只有过几次和亡魂对上的经历。

徐沉水动手向来不留情。

那些被撕裂的亡魂会弥散在世间,如同灰扑扑的尘埃。只是那散开的速度如同雾气,如果是大量的残魂,便仿佛天地生起了一层薄薄的灰雾,连呼吸都带着沉重。

从未有过这种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的时候。

谢忱山缓缓道:我有个猜想。从我们抵达的那座城池,到我们进来这座宫殿,包括刚才的宝物屋子,与现在立刻消失的魂魄综合来看,或许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我们动手。

六和道:没错,入了门后,能补给到自身的仙气极少。而无端动手的地方却越来越多,那些残留气息消散的速度太快,仿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纳着这些东西。

赵客松毛骨悚然。

那岂不是我们每一次动手,都在无形滋养着某个存在?!

鸮安然独立在他的脑袋上,将赵客松乖顺的头发抓挠得有些不成模样。

鸮妖的叫声有些奇特,在这道幽暗的走廊中显得绵长恐怖。

咕咕

有东西咕咕有东西咕咕

就像是在重复某人的话,鸮妖咕咕笑起来。

赵客松把小炭球从脑袋上薅下来,无语地说道:你每次都叫成这样,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吗?这种暧.昧不明的预知不清楚前因后果,哪怕知道呆娃是在预警,却也很难辨别出究竟是什么方向。

谢忱山含笑道:牧之,你可知你在要求的,乃是让它做出准确的预知。

那是极难的事情。

迫于这些亡魂的束缚,归一剑阁的人并未动手,而是耐心等待着谢忱山,尤其是白象的净化。那头白象似乎天然与这些事情相符,仅仅只是走过,就足够让那些可怜的魂魄度化。

半个时辰后,归一剑阁的人与十几个困在走廊尽头的道人相会。

这些道人已经下了杀手。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打算用别的法子,可他们之中毕竟没有能超度的佛修,坐以待毙也不是他们的风范。同情虽是人族的天性,却不能为此付出性命。

真是多谢了。

战在前头的,乃是一位柔美的女道,她的法袍正流光溢彩,抵御着侵袭的寒意。她微笑着说道:若是你们再晚来一些,怕是要不得不使些手段了。

谢忱山敛眉,从这句话中,倒也能看得出他们也已经感觉到恶鬼之地的不妥。

广云仙子,方才那两具尸体是你们的人?陈紫河似乎与这人相熟,说话很是直截了当。蠍螺站在谢忱山他们身后同他们解释,那位仙子是五雷仙门出身,与陈紫河有婚约在身。

广云仙子颔首:不错,你们也留意到了这路上都有屋子。每间屋子内都有所谓宝物,十八师弟和二十师弟不听我的劝阻偏要进去。结果进入其中不久,就突然开始自相残杀,让我们措手不及。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叹息,仿佛像是在为他们惋惜。

陈紫河沉默了半晌,无奈地说道:你还是这么冷酷的脾性。

广云仙子偏头,姣好的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笑眯眯地说道:阿紫,你说什么呢?

罢了。陈紫河摆了摆手,对六和说道,前头就是出口了,还是先出去看看再说。

自从白象把墙壁给砸开了裂缝之后,这条仿佛无穷无尽的走廊也有了些许亮光,仿佛在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出口。而他们一路往这边走来,也确实遇到了不少打开的房门,只不过伴随着破裂的墙壁与净化的魂魄,那些房间仿佛都被消融了一般变得扭曲起来。

而到了中后段就完全没有被打开的房间了。

陈紫河说得没错,这位柔美可亲的广云仙子确实是一位冷酷之人。

她是在用那些不听劝阻的师兄弟做实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