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1 / 2)

他便罢了,他在这之前从未显露出痕迹。而魔物谢忱山看向徐沉水。

徐沉水沉默了半晌,缓缓地说道:一定要换?

他显然是明白谢忱山的意思。

佛修微挑眉头,含笑说道:虽然用久了确实有感情,但是这张脸能换,还是要稍稍换去的。这对魔物来说并非难事。

魔物有些不大情愿地开始捏脸。

月赤仙子虽然能一眼看出来徐沉水乃是魔修,却无法看透他的本质。只要稍微遮掩一下,便不是那么容易能追溯到的。

谢忱山托着下颚,认真看着魔物的捏脸。

魔物捏脸就像是在给泥土塑造形状,那确实格外怪异,就连剑修青天和赵客松都忍不住移开了眼。可佛修却仿佛是头一次看到那般,看得有些入神。

徐沉水原便有些在意,见佛修这般认真观察,那上手的触须又多出来几根。

近乎有些同手同脚了。

谢忱山微挑眉,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着说道:总觉得有些神奇。

少年的佛修比起往后的他,总是显得坦率直接了些。一些他日后不会说出口的话,对于少年的他来说仿佛不过是随口说出的话,混不在意,又显得率性从容。

魔物的重新捏脸结束后,谢忱山翻来覆去瞧了几眼,随后淡定地说道:挺好看的。这简单的称赞,就让徐沉水高兴起来。

青天也不是没长眼色的人,他瞧着魔物的态度,再看了两眼佛修,就多少猜出徐沉水对谢忱山是什么心思。只是谢忱山的状态明摆着不对劲,而他们的关系尚未好到可以私聊这般大事的地步,他便也缄默不言了。

只是谢忱山似乎不在意。

他与徐沉水说道:你与鬼妄在最后交手的时候,那个状态是怎么回事?魔物的变化,可是让人警惕。

魔尊沉默了半晌,慢吞吞地说道:是在,魔域,改变的。他平素说话的速度就显得平缓,此刻说来就更加慢悠悠。

徐沉水说得含糊不清,谢忱山微一敛眉,平静地说道:如果是这般的话,倒是我害了你。哪怕魔物这般说辞,佛修还是可以轻易猜出他是什么意思。

至少徐沉水的情绪对他来说,还是极容易猜透的。

魔物便沉默了。

好一会后,才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是你,是我,想做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他就像是想好好解释,却苦于嘴巴不会说话的人,说到最后,反倒是生起了自己的气。

除了谢忱山,从未有人会去回驳魔物的话。

魔物也从未有与人争辩的经验。

今日倒是活生生学了一遭。

谢忱山笑眯眯地说道:生怕我.日后想起来的时候怨恨你?那倒也不会,不论当初我对你有何期待,如今我站在这里,便说明至少你是回应了我的期许。不论结局如何,至少现下是好的。他轻描淡写就把徐沉水在纠结的话题给带开了。

青天安静地看着谢忱山与徐沉水的对话。

尤其是在看着徐沉水。

那便真的像是个人了。

那魔物

青天作为万剑派的老祖宗,在门派大事做决定的时候,徐长天自然也曾经去拜会过他。青天都活到那把岁数了,对这些争斗也看得很开,并没有约束徐长天去做些什么。

只是在最后徐长天决定去魔域的时候,便知道他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青天清楚徐长天的性格。

倘若当真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又如何能养得出来孟侠这样的性格?

身居深山幽林,青天不管俗世许久了。

然他到底还是,曾经见过一回魔尊。

那是在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魔尊在妖魔战场上肆虐。

青天去祭拜老友的时候,自妖界穿行而过,曾在那妖魔战场驻足过片刻。那时候的魔物杀得血流成河,战场的局势全靠着妖族机智才岌岌可危维持到一个不会崩坏的界限。

因为魔物太过强悍。

他仿佛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没有情绪,自然没有怜悯。

青天站在那里看了点片刻,就安静地离开了。

这样无心无情的魔物是无法长久存活下去的,要么会在天道的算计中陨落,要么被自己害死,不论是哪一条路,那几乎都是注定的结果。

注定的事情,便太容易一眼望到头了。

青天望着现在正在试图与谢忱山解释,却苦于压根不会说话的魔物,在磕磕巴巴之中,浑然没有肃杀浑噩的模样,只余下些许可怜与委屈的意味。

那少年佛修沉默了片刻,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安慰了几句。

于是那魔物便肉眼可见开心了起来。

青天闭上眼运转体内元气。

这样也是不错。

有心的魔物,总归比无心的魔物要容易掌控。

大鸮展翅高飞,它的身形已经足够庞大,在空中翱翔的时候,数人化为原形坐在其上,那也是不显拥挤。

赵客松在这几人中修为最低,且因为他无法直接吸纳仙气,所以是由谢忱山在他身上刻下了法阵,让他能够法阵吸纳之后重新吸收。虽然效率低下了些,可是仙气本就精纯,转换后的能量对于赵客松来说也是足够的。

谢忱山这具身体在大世界中如鱼得水,尽管还是无法吸收,可是那种魂魄内隐隐作痛的感觉在渐渐散去。

他们都已经辟谷,除了偶尔需要停下来让大鸮进食之外,这一路往西行去,倒是见证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大世界中总归有些独有有趣的事情,譬如有那倒挂生长的圣树,鸮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倒挂的庞大树根让赵客松都瞪大了眼。

这树怎能倒挂生长?他大为不解。

这简直与他所认知的事物相悖。

谢忱山含笑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咱们那里,不也有长着无数人头,只需要献祭就能够预知世事的鬼树吗?

赵客松的阅历还是不够,倒是不知道谢忱山所说的事情,听完便瞠目结舌了。

青天道:那棵天树原是一位妖族,只是在陨落后,他的原身便彻底扎根在那处。虽然身形庞大,却无害,听说要是顺着天树往上,或许能到九重天之上,寻觅到无数上古隐秘。

小世界之上,仍有大世界,大世界之上,又有九重天。

当真是天外有天,一层又一层。

谢忱山笑着说道:在下界说上古,在此方世界也说上古,这上古上古,又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青天不是那等会说笑的人,闻言便认真说道:天悲小世界所说的上古,乃是大世界与小世界的联系还算紧密的时候,你们华光寺的白象也是在那时节下了界,成为你们华光寺的护寺神兽。而不知从何年开始,这种密切的交流就渐渐中止了,只余下渡劫时期的飞升。至于天悲小世界在滋生了茹障后,那便彻底被判了死刑。

此方世界所谓的上古,乃是在数万年之前,那是一个无数天才争奇斗艳的时代。佛有,道有,妖有,魔有,异族有,没有强横的修为实力,甚至不够资格在天上飞行。那是一个让人惊叹,也让人警惕的时代。青天缓缓说道,强到极致的实力,便容易失控,再加上人心难以猜测。最后佛魔两位在争斗中陨落,便直接引爆了上古时代的衰落。

青天不会讲古,只是在简单描述许多事实。

然这样也是足够。

在鸮背上,他偶尔兴起,便会给他们讲述这些陈年旧事。

对他来说,甭管是谢忱山还是徐沉水,都还是小孩的年纪。那更别说才百岁出头的赵客松了,那更是孩子中的孩子,不自觉说起话来,就像是在门派中那些未长成的幼子般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