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广晓,也说是您的朋友呢!
赵客松愤愤不平地说道。
孟侠瞪了一眼赵客松这小少年,无语地说道:程广晓能和我比?你好歹列个白术,方才不会玷污了我的声名。罢了,依着白术最近那盘算,不气死我便算了,扯他真是白费口舌。我只是有些话要同无灯说个明白。
他的眼睛看向魔尊。
不许你听,也不许他听。
孟侠这剑修说起话来倒是直率,分明清晰地表明了他不欲让人旁听的想法。
谢忱山望着孟侠看似平静,实则怒火中烧的眼神,笑着随他去了。
说是不让旁人听,那也不可能就领往旁处去。
故只是布下个法阵,防止声音外泄罢了。
孟侠转身看向谢忱山,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燃烧的怒意,俊朗的面容甚至因此有些扭曲。
谢忱山!
他甚少这么严峻地叫他的名字。
你究竟打算对魔尊如何?
谢忱山敛眉轻笑,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孟侠,怎么反而是你来问我这句话?
他的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在用一根触须逗弄着鸮的魔尊。那吓得那只小宠更加努力往赵客松怀里钻,可惜的是,就连他的主人赵客松也是害怕的。
他道:不觉得现在的魔尊,比起从前多了几番人味吗?
孟侠怒一挥手。
然后呢?你让魔尊从一个浑浑沌沌的魔头变成了有情有味的魔头,然后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他重复着他方才的问题。
孟侠,这个答案与你有关吗?谢忱山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孟侠。
孟侠道:现在无关乎道义,也无关乎所谓的大义。若是你堂堂正正斩杀了魔尊,我只会称你一句无灯大师,感慨你为世间做出的贡献,可若是利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谋求所谓的成功,那只能算是之前瞎了我的眼,居然认你这种人为朋友!
他的愤怒无法掩盖。
从前师尊所说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
我原以为师尊警告我,乃是怕我因为你做出的一些牺牲而上头,万万没想到,他所针对的居然是我那些可笑的,无谓的,薄弱的正义感!
孟侠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可笑的,毕竟那可是魔尊,倘若真的对他做出了些什么,那也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世上,怎会有人如他这般动怒?
可这便是他所坚持的道。
孟侠的剑道,与旁人不同。
他所挥出的剑,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旁人;不仅是为了杀敌,也是为了公道。
孟侠,这一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为好。
谢忱山蹙眉,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侠沉声说道:倘若我一定要跟着你呢。
他今次的修为比起上回所见又是精进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已经逼近了化神。
孟侠的剑道与旁人不同,故而在他所坚持的道义上,若符合他所走的道,那他所使出来的威力只会比他从前更甚!
如果谢忱山与孟侠缠斗起来,那当真是一桩麻烦事。
谢忱山叹息了一声,那张普通的面容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随后恢复了平静。
倘若你真的要跟,那就跟吧。
谢忱山淡淡说道: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与我立下誓约,不论我做些什么,你中途都不许出手打断,而我可对你保证,我不会做如你所思所想的事情。
孟侠狐疑地皱眉。
无灯这话对他来说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无灯的话,真就能这么相信吗?
好!
孟侠断然答应。
他们立下盟约的波动,似乎吸引到了魔尊的注意。
血眸望向了他们的方向。
几根触须不知从何而回,慢吞吞收回了体内,藏在了身体深处。
赵客松也不知道为何他们这一路上,就莫名其妙的增加了一位剑修阁下。
孟侠的性格确实爽朗,在得知了赵客松的身世之后不免对他有些怜悯,一路上对他总归是有些指点。就算最开始的时候,赵客松对他心怀戒备,可是时日久了,也不知不觉被孟侠的开朗所感化。
毕竟还是小小少年郎,混熟了之后,那两人就总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孟侠偶尔会指点赵客松的修行,只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大多还是留在魔尊和佛修身上。
他的观察总是光明正大,也不在乎是否会被旁人所发现,所以赵客松很快就留意到了这位剑修,对于那一人一魔的额外关注。
赵客松好奇地说道:孟大哥,你看着他们两位作甚?
只要佛修在的时候,魔尊总是非常好说话的,甚至看不出他浑身的煞意,只会觉得那就是一个比较冷漠的青年而已。
我觉得,那魔尊的视线是不是不大对劲?
尽管孟侠确实不喜谢忱山的算计,可那些是关乎他之道的问题。作为朋友来说,他自然担心的是无灯。
赵客松也跟着他一起嘀嘀咕咕。
我也觉得。孟大哥,你是不知道,我总觉得那魔尊不会真的喜欢上大师了吧?尽管在这之前赵客松曾经当面说过魔尊,可是私底下的时候面对旁人,他自然不敢说的那么笃定,只能含糊不清地暗指了一下。
他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他可是个秃驴!
孟侠下意识脱口而出。
赵客松咳嗽了两声:大师还没秃呢。
那一头如瀑青丝可是好看极了。
唉,我不是那意思。孟侠摆摆手,他可是佛修。虽然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为何他还没有剃度出家,可是佛修总归是要遵守戒律的。
赵客松愁眉苦脸地说道:哎,这事就闹不明白。不过魔尊最近似乎真的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我从前跟在大师身旁的时候,我总觉得那魔尊的眼中似乎容不下旁物,可是最近他偶尔也会同我搭话,虽然都是在问关于大师的事情,可好歹他是真的看到我了。
赵客松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那种感觉。
孟侠若有所思。
看到,与看不到,这是两种玄妙的不同。
他明白赵客松想说什么。
自从他们离开沧州,就一路往北走,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接近魔域了。
越是接近魔域,就越能感觉到那些驳杂的灵气。
人族所能吸纳的灵气倘若越纯正,越精纯,那自然对修炼有更多的助益。如果越发驳杂,这种灵气被吸纳入体内的话,就越容易出事。
所以对于那些修仙大派来说,他们往往会定居在灵气最充足也是最纯净的地方。
而在人,妖,魔三界互相接壤的地盘,那些灵气自然属于驳杂不清的。
谢忱山特地嘱咐过赵客松最近修炼,必须手握灵石,而不能贸贸然吸纳外界游离的灵气。
赵客松的手镯中,倒是堆积了不少灵石。
听得大师这么说,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他自然也记挂在心。
他向来都是闷头赶路,不会去过问无灯大师,他们究竟是为何而走。
可是孟侠不同。
他若有所思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不紧不慢说道:无灯,你是打算带着魔尊重新回到魔域去?
这又何必苦巴巴把人从魔域给挖出来呢?
谢忱山不紧不慢说道:我当初只是答应了,你可以跟着我们一道,可从未答应过,还会回答你的问题。
孟侠:?
他有些手痒了。
只是他对无灯的战意刚刚燃起,就猛然被魔尊的眼睛对上。苍白俊美的脸庞上透着僵硬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可是却透着薄凉的杀意。
孟侠的修为,自然是比不得魔尊。
可是他仍然在这样的魔压下强笑道:魔尊,无灯可不是你的所有物,你这种占有欲还是稍稍收敛的好。
魔尊想了片刻,同他说道:占有欲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