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靠着这古怪的灵物,得知了许多世人无法清楚的隐情。
比如,他不确定魔尊和无灯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他却知道他们之间或许有着无形的牵扯。
他是无法寻到魔尊的。
可他知道魔尊有可能会跟在无灯的身旁。
那只要找无灯,就相当于有可能找到了魔尊,之前几次无名的窥探,他就是这样悄然寻到了魔尊的踪迹。
可是这一回他再怎么样探索,却始终无法知道无灯的位置在那里。
无灯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蒙骗过去的。
他感觉到他又有两具控制的身体失去了联系。
不过没有关系,还有时间。
那东西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够被炼化的。
他对那个东西势在必得,哪怕已经被魔尊所夺取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世人皆不知道,天门堵塞,已成定局。
而那东西便是最后的登天可能了!
谢忱山不留废物。
当那佛珠中的两个妖修已经失去了用处,他便浑不在意的把他们彻底抹杀了。
在这个时候他总是凶残得有些可怕。
赵客松却是不害怕的。
在他来看,大师这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大师,我们为什么来广夏州?
赵客松有些好奇地问道。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广夏州的修仙居所暂住。其实这在赵客松看起来,有些荒谬有趣。他们这一行人中可还混着一头彻头彻尾的魔族,却这样大咧咧地住进了修仙居所,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并没有目的。
无灯的回答,出乎意料。
谢忱山很随性地说道:我并没有决定要去哪里,只不过是摊开了地图,然后随意指了一个地方。既然点到了广夏州,那便来这里看看罢了。
赵客松现在体会到了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出门乃是仗剑走天下,肆意洒脱,跌宕起伏的浪荡生涯!
这与他的预期可太过不符了。
谢忱山含笑说道:今日与那两个妖修的对弈,还不够跌宕起伏吗?
赵客松嘟哝着说道:这种跌宕起伏我可不要。
只不过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又失去了魔尊的身影。
奇怪。
最近似乎经常有这样的时候,原本上一刻还能看到魔尊的影子,可是下一刻人就消失不见了,这总给他一种恍惚的错觉,魔尊似乎是隐身着的。
在找什么?
大师这么问着。
赵客松就有些困扰地摸了摸脑袋,奇怪地说道:大师,魔尊去哪儿了?
谢忱山笑眯眯地朝着他的身后指了一下:不就在那里吗?
赵客松猛地回头,就看到那头苍白俊美的魔物站在墙角,正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他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
奇怪。
他的心里似乎有个地方一直在叫嚣着同样的话语。
奇怪,真是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在他的袖子里,那团属于魔尊的黑雾摇动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谢忱山看似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影子。
那沉沉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扭动了一下。
探出了半根触须。
谢忱山在那触须刚冒头的时候,就面不改色地一脚踩了下去。
于是那根触须就委委屈屈收了起来。
虽谢忱山选择广夏州,不过是为了带魔尊来体会一下特殊的风土人情,倒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大事。可他不去找事情,事情却往往总是会找上门来。
他们在广夏州待了数月。
谢忱山带着一人一魔,把这里许多奇特的地方都走了个大半。这州与别处不同,因为对妖魔的接纳程度要高些,所以偶尔也能见到会有这三族互相结合的例子,尽管哪怕是在广夏州,这样的事情也是少有罕见,可到底还是会有的。
所以这里的婚宴,也与别处的不同,不是在白日,也不是在黄昏,却是在午夜。
凡是跨越种族结合在一处的婚礼,都会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结缔良缘。而选择在这个时辰举办,也是为了昭告那些对此有所排斥的人。
有喜夜行,莫要近身。
相对应的,这些在大半夜举行的婚事,并不排斥任何一个有兴趣的人参与其中。所以久而久之每一次广夏州举行这种特殊婚礼的时候,都被称为异族的欢腾盛宴。
谢忱山便带着他们参加了一场这样特殊的婚礼。
漆黑的天幕之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
而这样的灯笼路,有十二条,照亮了几乎街道上的每一处。大部分的房屋都是漆黑的,并不亮着灯,而有小部分却是亮着灯敞着门,门户之中,不断有身影走出来,融入到了那条红通通的街道之中。
他们都戴着面具。
或是白纸做的,或是木质,也有的只是草草用布盖住了脸。
不分是人,是妖,还是魔。
影影憧憧,交互交叠。
暗影滋生之处,喜乐奏起,欢腾之中,透着几分阴森。
这一回,乃是人族,与魔族的喜事。
所以才是红色。
正好是人族与魔族都喜欢的色调。
谢忱山带着魔尊与赵客松踏入这道红色的洪流之中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举行了。新娘是人族,新郎魔族,他们分别站在两头,那模样,不知是在夫妻对拜,还是在等候着祭拜天地。
红通通的盖头。
苍白的衣袖。
魔族喜悦地看着对面,那是他待嫁的姑娘。
只要他们磕过头,拜过天地,那就是喜结良缘了。
新娘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极其冰凉。
那不同往日的触感让魔族有那么一瞬的困惑。
只是来不及。
在身体做出应对的同时,有一根削尖的佛杖狠狠地贯穿了他的心口。
那佛杖似乎对魔族有着强大的牵制,哪怕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人族,都能够轻易地拿着它贯穿一个修为强大的魔族的心口。
那力气之大,用劲之狠,无不能看得出那人对于魔族的痛恨。
盖头随着动作飘然落下。
在那盖头之下,的的确确是原来的那位新娘。
只不过她面色青白,宛如鬼魅,握着佛杖的手滋滋作响,仿佛是在烤肉一般灼烧着。可她却好像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痛苦,在意识到佛杖真的能够对魔族产生伤害的同时,她疯狂地握着那根魔杖,一次又一次的穿刺着魔族的身体。
骤然事变,参与婚宴的人或是呆愣,或是冷漠旁观,或是惨叫,或是逃跑,如此种种百象,皆有不同。
新娘的家人们都是平凡的人族,他们甚至不清楚自家姑娘怎会变得如此。
而魔族
魔族并不是什么看重亲情的种族。
在成年之后,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与父母在相见,所以这一次的婚宴,魔族并没有亲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