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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嗔看向他,眼神澄澈。

师弟当真要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忱山看着中年僧人的大光头,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凝噎。

他无奈泄去了力道。

道嗔见他忍下,才随之收回了手,温声说道。

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余下的,你寻那个万剑派的小友,应当可以查出些什么。

这些不为人知的记载,当年道嗔也是间接在万剑派的口中确认的。

万剑派的传承着实源远。

谢忱山随意地把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孟侠已经帮我去查了,不过我来时的路上刚接了消息,说是沧州生了晦气。我估计会先往那里去一趟。

道嗔颔首。

师兄弟又说了会话,谢忱山便起身。

瘦削的身影套着灰扑扑的僧袍,渐渐消失在残阳中。

道嗔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留下几许疑窦。

魔尊

他的手指不由得掐算了片刻,却算不出任何的来龙去脉。

当年魔尊一经出世,便直接踏破了魔界,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如同杀星转世。

人、妖、魔三者,皆为这般煞气冲天的魔物胆颤心惊。而果不其然,而后魔尊又活生生挑起了妖魔间历经百年的厮杀。

如同欲念本身,永不能满足。

道嗔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一次,道嗔那双眼就废了十年。

所以

当他听闻诸仙峰发生的事情后,才急令谢忱山回来见他,生怕他有碍。

道嗔时至今日,仍然记得那年那日。

低头轻嗅花香,却比花还要娇艳出彩的年少僧人赤脚站在山涧。

听闻师兄有问,便起身,回头。

那张被合.欢掌门梅如玉称赞其相尤美,其骨更绝的面容下。

白,是失着血色的白。唇,却是仿佛染血的红。

师兄为何如此担忧?不过尔尔。

谢忱山一笑,便仿佛山林鸟雀都静谧下来,不忍惊扰。

这百年的相安无事,似乎应证着他的话。可今日一说,又是为何?

道嗔微眯着眼,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方才静坐的心境了。

按说佛修需剃度,谢忱山也不例外。在他到了年纪的时候,他们师父却没有这么做。

道嗔去问,却也没得到回应。

他们是直到谢忱山下山前,才得知缘由。

师父说:尘缘未了。

道嗔轻拍着膝盖,叹息着摇头。

好一桩尘缘未了。

原是应在此处?

他那好师弟,又究竟是知,还是不知呢?

第5章

沧州肥沃的土地上繁衍着无数生灵,平原错落,山峰低矮,绿意洒遍州内。前日刚在深山老林与师兄道嗔说话,今日谢忱山就已经日行千里,出现在了沧州。

说来也巧,沧州,其实是谢忱山的故土。

只不过回首已是百年身,陈年旧事,悉数尘归尘,土归土了。

谢忱山穿着灰扑扑的僧袍,尽管蓄发让人有些生奇,可总归会让世人亲近几分。

这不,他只不过在一处富贵宅院外站着,就有人来同他搭话。

说这门庭若市的赵姓富豪人家今日要迎亲,又是积善之家,让他这僧人机灵着些,保准今日还能化个缘,饱餐一顿。

话糙了点,却是善意。

谢忱山便笑着听,扫过这积善之家的门第,仿佛没有看到那弥漫的黑色。

锣鼓一敲,吉时到。

新郎官出了门,便是要去迎接新娘了。

谢忱山站在宅院外,混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中,幽幽看着随着新郎官飘离开的晦气。

那弥漫的晦气盘踞在赵家宅院。

似乎是出不得这院子,可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脚踝上都或多或少都缠绕着肉眼看不到的晦气,虚虚圈着,像是禁锢,又像是束缚。

他从新郎官出门,等到了新娘子迎来。

赵家的大门敞开着,喜庆红火的轿子正停了下来。新郎官站在门第上,正搭弓射箭,要行那射煞的举动,这原本只不过是婚宴的流程之一。

可不知是新郎官的哪个举措刺激到了赵家中缭绕的晦气。

就在他搭弓的时候,如同蝎尾的粗线诡谲自屋门浮现,猛地扎向新郎官的后背。

谢忱山刚要抬袖。

一道隐晦的魔气自府内冲了过去,席卷住那碗口粗细的蝎尾晦气。

谢忱山抬起的手顺势背在身后,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场无声的纠缠。却不知是哪个来了此地,且看这魔气,显然是

他的笑意突然消失。

一甩袖,身影无声消散去。

方才与他搭话的大哥还欲劝这位僧人,一转身,人都没了。

这赵家虽然富贵,可到底家中并无修仙之人,反倒是给了他们这些方外人士出入无形。

谢忱山靠在屋檐上,有些好笑地发现这看似寻常的赵家。

魔气。

妖气。

晦气。

血气。

可当真是群英荟萃,什劳子玩意儿都有。

麻烦。

顶头上,魔气与瘴气交织在一处。

两种不一样的黑色在谢忱山的眼底晃来晃去,晃得他生出些许困意。

干干净净的沧州,也该是干干净净好些。

谢忱山摘下手腕上的佛珠轻轻抛了出去,在喜乐的奏曲中,那快速扩大的佛珠串串一下子圈住了那些溢散的黑色,甭管是哪种色调的黑,都被禁锢在了散发着白光的佛珠里。

他坐起身来,单手搭在膝盖上。

黑眸随意一瞥。

倒也藏得深。

好端端一个人间富贵宅院,怎藏了这般多肮脏污垢?

他一边摇头,一边收回那串已经束缚住所有黑气的佛珠,随意揣在兜里,便信手朝底下用力一抓。

那虚空一握,也好似有什么血红之物被他给拽出来,活生生挣扎起来。

好半会,一截枯木被他牢牢抓住手中。

树妖?

腥臭的血气扑鼻而来,谢忱山敛眉,随手把这将将成形的树妖给捏碎在掌心,袖手站了起来。

这赵宅中的晦气随着方才的魔气一同被他所掳走,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总得彻底根除了那晦气所生之处,方才能使其不再生。

而这晦气

谢忱山敛眉,回头,闪身出现在赵家后院。

那地上正留着个不大不小的坑。

方才正在这伪装着人间百年古树的树妖,已经被谢忱山连根拔起。

倘若那树妖安安稳稳,他自然是懒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