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油灯本来就不算亮,再加上一大团阴影罩下来,瞪再大也看不清,董慈揉揉眼睛抬起头来,见赵政穿着一身正黑的祭祀大礼服,俊美威严,风仪不凡,不由赞叹地笑道,“恭喜公子,得偿所愿了。”

董慈说着挪了挪油灯,掩着嘴巴打了个哈切,坐直了些,打起精神就又开始了,她今晚再看不完这些,批不出兴平的作业来,明天真是要丢尽人民教师的脸了。

赵政对着这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心说自己是不是该生气了。

这真是半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赵政站了一会儿,心说罢了,他也是很忙的。

赵政索性走到自己的案几前坐了下来,开始处理事务。

只是今晚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处理什么政务,这几日他人虽是没回月泉宫,但身边跟着王青杨越等人,有事能处理的也就处理了,这里剩下给他打发时间的事不多,支撑不了多一会儿,无事可做,时间漫长,赵政也就越发无聊。

赵政走到董慈的案几前又晃了两圈,不得不开口道,“给我倒杯水来。”

董慈好歹还记得自己是有主子的人,闻言忙起身去倒杯温水来,赵政喝完也不动,董慈有点摸不着陛下想干什么,又低头看了两句,抬头见赵小政还站在她面前,实在不好在站着的始皇陛下面前大刺刺地坐着,只好又起身,头疼地问,“公子你是不是想休息,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赵政低头看了面前这张白净不少的脸好一会儿,摇头道,“还不到我要睡觉的点。”

董慈心说也是,始皇陛下的生活很规律,若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他起床睡觉的时间几乎是年年如一日,董慈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赵政见董慈点了点头就又拿起了文简,开口吩咐道,“你去帮我把棋谱拿过来。”

董慈看了眼陛下背后的架子,棋谱棋子棋盘都单独收在一格里,离陛下只有三步之遥,他转身跨一步手一伸说不定就拿到了。

不过谁让她是奴隶,他是秦始皇呢。

董慈只好起来把赵政惯常看的那卷棋谱拿了出来,顺便把棋盘棋子也给他铺好了。

董慈心说有得玩了,这下她该能好好做事了罢。

董慈是自己想太多了,等她坐下来的时候,赵小政说他今晚不想看这一卷,让她重新拿一卷。

董慈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心说这一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她起来坐下都不知道几个回合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像上次吃饼一样,故意折腾她!

董慈心里有气,看向一身正统太子服英俊无匹的赵小政,咬咬牙,脸上挂起笑,温声细语地商量道,“公子您有什么要的东西,一次说清楚也是可以的,我拿得动。”

赵政看着明显憋着气的董慈,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拿起棋子落定了,这才看了掀眼皮看了董慈一眼,慢吞吞开口道,“不可以。”

不可以就不可以,陛下你这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我还以为陛下您还知道道歉这俩个字呢!

董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正想着是不是在心里对始皇帝掀桌子发泄一下,就听门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接着就传来了规律的叩门声。

赵政开口道,“进来。”

是秦鸣来了。

秦鸣进来见董慈也在,就朝她也问了个好。

董慈回了一礼,心知他们是有事情要说,便打算起身退下了,卧房里还堆着一些兴平交上来的注解,回了卧房她也可以接着批阅就行。

只是她刚站起来,就听赵政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等着。”

董慈只能留下来。

秦鸣见董慈也在,要出口的话就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再开口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回禀主子,属下听闻那个嫪毐与人厮混被逮着了,那家主人告了官,嫪毐被处了腐刑,前两天给送进宫里去了。”

秦鸣说着就将一卷文书递给了赵政。

赵政看完后还给了秦鸣道,“烧了。”

秦鸣点头应下,又交代了些别的事,退下了。

赵政接着自己跟自己下棋,秦鸣这一来一走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董慈听得汗都要出来了。

不可能啊,嫪毐是有个被处腐刑的罪名,但那都是十几二十年以后的事了,怎么现在就腐刑了,他还能逃过两次腐刑不成?

董慈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管子,忙凑到赵政身边问道,“公子,秦鸣说的是真的么?”

赵政连看也没看凑到面前的脑袋一眼,心说连他当上太子这件事都爱搭不理,现在听了那阉人的消息就激动成这样,不是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么?

董慈对嫪毐的嫌恶不加掩饰,赵政也看出来了,不过经过方才的事,他也不想她这么快如愿就是了。

赵政没听见,给自己落了一子,又给对家落了一子,四平八稳气定神闲。

始皇陛下脸上连个笑也没有,董慈只好耐着性子等着,挠心挠肝的等了好一会儿,见赵政兴致盎然没完没了,这才唤了一声,“公子……”

赵政压着心里的笑意,看了董慈一眼,心说也不枉他这两个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干瘦的身子总算有点起色了。

漂亮了许多,也有精神了许多。

第34章 .陛下勿动手动脚

诈令人以腐罪告之, 可事诈腐, 遂得侍太后。

董慈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吕不韦给嫪毐安了个罪名处腐刑,将人送进了宫侍奉赵姬。

事情的经过与秦鸣回禀的没多大差别, 时间却对不上。

现在异人还在世, 吕不韦和赵姬又不是疯了,敢做出这等事来,假若此事当真, 想必是吕不韦出于对门客的‘惜才’之心, 如法炮制暗中把人保下来了。

可这和董慈脑子里的时间轴相比就出现了偏差,她印象中嫪毐进宫大概是四五年以后的事, 而且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件事的起因也跟吕不韦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