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扬忽然道:“师父。”
“嗯……?”
“我过几日,便要去仙界了。”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君扬道:“此去风险极大,不知何日能归,等我从天界回来,再与师父说娶亲之事,好不好?师父说的,我都同意。”
我此时早已没了旖旎心思,只十分担忧,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去仙界……魔尊殿下……”
君扬道:“速战速决。如今仙界疲软,昔年三位神尊死的死,闭关的闭关,失踪的失踪……”
他忽然顿了顿,道:“这些很无聊,还是不说了。总之我会活着回来。”
我满心担忧和苦楚,然而君扬一副安然模样,反让我说什么也不对。他心有抱负,要去实现,那自然是极好的,我顶着他师父的名号,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能帮他分毫,难道还要说什么话阻止他不成?
第二日我拉上碧落,去魔界的不宁山找了许久,找到了一颗安草,又化为原型,拔了自己一株叶子,将两者编在一起。
我是若萍草,加上那株安草,便是平安的意思。
安草在魔界并不少见,然而若萍草却是只有人界的高山之上才有,比较罕见,我编了这平安草,心里十分怅然,在君扬去天界的前一天,将那平安草系在君扬手上,让他此去务必平平安安。
君扬接过平安草,神色莫测,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我抱入怀中长达一炷香之久,而后他说了句等我回来,便转身离开,潇洒地没有回头。
我顶着两个红团团,无视了众人或惊讶或揣测的目光,看着君扬的背影发呆。
这一去便是半年。
终于捷报传来,魔界军团势如破竹,攻入了伏魔殿,可惜之后仙界众将拼死抵抗,将君扬等人打回,然而君扬他们全身而退,也已经是让天界无光。
君扬这一仗胜的太好看,魔界上下沸腾,我更是开心不已,每日掐着指头算日子,终于晃晃悠悠到了君扬回来的时候。
我和碧落与其他妖魔一起,挤挤攘攘地待在君扬回来的必经之路上,两边妖魔手执鲜花有之,手执黄金有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而崇拜的表情,而君扬准时归来,他一身金色盔甲,鲜红披风猎猎,脚下长冥圈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他身后是诸魔众将士,和……一顶轿子。
一顶轿子?
众人和我一样疑惑,然而君扬在笑对众妖魔之余,不时回头看一眼那轿子,目光温柔似水,又带着一丝眷恋,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神色,却又依稀有些像当年的君扬。
当年小小的君扬,也是这样,带着一丝依恋看着自己的师父。
然而笑着这眼神,除了依恋,其他的感情却是更多了,多的竟要从他那双红色的眸子中溢出来。
我不愿想太多,却在看到他本应带着平安草的手腕空空荡荡时,不由得愣住了。
君扬甚至没有注意到,我也在来接他的人群之内。
以往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然后带着微微笑意,喊我一句师父的。
旁边的碧落也傻了,说:“那轿子是怎么回事?里面总不会出来个什么绝色天仙吧?打天界就打天界咯,还押个人回来?!”
碧落这个乌鸦嘴。
等回了君扬府邸,一个绝色天仙从轿内出来时,我真是无语凝噎了。
君扬牵着她的手,极尽温柔地道:“来,阿幽,这就是我师父。”
一席白衣,宛若仙人……不,不是宛若,她身上仙气袅绕,本就是仙人无误。
那阿幽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我,道:“师父好。”
好什么好。
我是君扬的师父,又不是你的师父。
我沉默不语,君扬却恍若未觉,指了指那女子:“师父,这是白幽,是我要娶的人。”
☆、手环
君扬凯旋,还带了个仙女回来,那仙女恋慕君扬,愿为她放弃一身修为堕为魔,这事迅速传遍整个魔界,教众妖魔都十分惊叹,纷纷感慨君扬怎么能这么厉害。君扬被封为魔君,风头更盛,魔君之上就是几位魔王,魔王大多是当年开天辟地存在的,不会轻易晋封,而魔王之上便是魔尊,君扬年纪这么轻,能为魔君,已经是个奇迹。
我却是了无生趣,每日坐在屋内发呆,不知年岁几何。
碧落恨铁不成钢,说:“你在这里每天发呆有什么用?还不快去点把那什么白幽踹回天界?”
我怅然:“我的脚力没有那么强,白幽又不是球,踹不回去的。”
碧落伸手,摸了摸我脑袋,一副怜惜的模样:“还能回嘴,看来还有救。”
我拂去她的手,轻声说:“君扬找到了心上人,还是个那么漂亮的仙女,这是好事。”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对你来说可不是。”碧落说,“之前听你那么说,君扬对你分明也是有意思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带了个女人回来,还要娶她?!”
我只好说:“可能是我给你描述的时候,带上了我的自己的想法,导致你认为君扬喜欢我。”
碧落说:“可他还抱你了!”
我说:“师徒之间,感激地抱一抱,也是很正常的。”
碧落无话可说了,半响,才道:“我不甘心啊!”
我:“……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碧落说:“你一把屎一把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