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长在别人身上,凤琴又是小辈,两人基本没有交际,找上去讨说法显得没气量。况且她正春风得意,凤琴是她隐形竞争者,在硬性条件大好的情况败下阵来,身边的人有点情绪可以理解,于是没太放在心上,由她去了。
沧笙御空全凭法宝,慢不说,消耗还大,若虞淮出远门她就会同青龄一起宿在白鹿书院。虞淮若是回来,必然会来接她。
有时候他回得晚,沧笙褪了衣服都要睡下了。大冬天的,嫌起来一趟套那么多衣服麻烦,刻意逗他,自己往床内侧让了让:“到哪不是睡呢,帝君的在白鹿水阁的寝殿离这里好像远得很?”拍一拍身边的被褥,“我都睡暖和了,帝君要不就在这睡吧?”
虞淮磨磨蹭蹭,还是一步步靠近,左顾而言他:“你在这睡得习惯吗?要不咱们还是回十方镜吧?“
沧笙瞧见他就莫名开心,在人靠着床沿坐下的时候,支起身去吻他的唇角,一发不可收拾。
虞淮刚从外头来,披带着风雪,外袍与手掌都是冰凉的。沧笙只着单衣,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轻轻打了个哆嗦。
“冷吗?”虞淮将被褥扯过来,将她从肩膀包住,“白鹿水阁没有暖阵,回十方镜吧?”
十方镜从前也没有暖阵,她到了之后才设的,一夜之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沧笙缩着不动:“盖着被子就不冷了,在哪里睡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虞淮下巴枕着她的头顶,“那是家。”
“家”这个字深深的触动了沧笙,于是稀里糊涂答应了虞淮,被他连人卷着被子一齐抱回了灵雎殿。
虞淮不善表达,很多时候即便心里悸动得厉害,面上也不会显现太多,平静如水,瞧上去同过往一般无二。
人都说“新婚燕尔”,“小别胜新婚”,他每次外出去寻蛟月,离了数天都会有思之如狂的感触,想给她传音说些话,问问她的状况。可事实上银草每天都会汇报沧笙的行程,他实在不擅长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沧笙是彻彻底底的主动派,传音的事一般都是由她发起的。有时候小到中午喝的汤特别合胃口,开心起来同他分享,然后噼里啪啦讲上一堆无关的事。
虞淮很想配合,但总找不到她究竟想要说的重点是什么,往往是嗯了一声,正要接她的梗,沧笙哈哈哈笑起来,又转到别的话题去了。
有些人话多,是因为他的倾诉欲望强,心里头藏不住事,沧笙显然不属于这一列的人。虞淮知道,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类的人,自己背负得太多,独来独往惯了,不需要别人的关照与一切相关的情绪,自然也就不会对外倾诉。
她只是有些寂寞,思念无法挂在嘴上,就藏在话里,对他诉说。
虞淮愈能理解这一点,就愈心急,想要快些找到蛟月,成婚之后,日夜都能在一起。
……
这夜,虞淮将沧笙送到灵雎宫安置好后回到帝宫,银草落颜正守候在门前。
平常的联络都是其他银草来做,落颜只负责一个任务,虞淮瞧见她,心底便是轻微的一沉。
同沧笙走到今日的这一步,他早已下定了决心。
虞淮静下来想过,或许当年沧笙因为忌惮往后的帝位之争,为了保全沧宁,对他暗下黑手。这同她后来真心喜欢上他是不矛盾的,人到了不同的境况可以改变从前做出的决定,一切都没有公之于众,他如今仍在巅峰,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要计较起来,非同族就是敌对关系,相互之间使绊子再正常不过,边缘地带也时常有摩擦和小型战争,这些并不是大帝可以控制的,人心不同,一个大族再如何统一安定也做不到整齐一致顺着王位上的人的意愿。
他曾经矛盾,以为沧笙的感情也是一场骗局,后来自己落了进去,看不清了,但是愿意相信。因为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