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结束了。”顾予喃喃地接了一句。他踏雪走到了她跟前,取出钥匙放在她手心,忽然问了句:“你现在当了顾演女朋友,觉得幸福吗?”
其实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但宁婧还是下意识地地点了点头,又不禁懊恼——她这么老实干什么。
顾予没说话了。宁婧收拢五指,接过钥匙,两人的手一点点地错开。
就在这一刻,咫尺之遥的顾予冷不丁地扯住了她的手腕。宁婧愕然地倒退半步,顾予已经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转瞬即逝的吻。他的嘴唇非常冰冷,又恰好夹了片融化的雪花在中间,有股格外苦涩绝望的味道。
宁婧瞳孔猛缩,挥手就是一耳光。
顾予却箍住她的手臂。宁婧觉得他好像在压抑着快爆发的情绪。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缓缓直起了身子,轻声道:“新年快乐,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祝你幸福。”
宁婧被他这波骚操作气得又懵又怒,自然没有考虑这句话的深意,而是指着远处道:“滚滚滚!”
顾予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地退后,最终,像幽灵一样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第154章 终点世界9
顾予的这波骚操作来得突然,震得宁婧回家后连刷了好几次的牙,快把半管牙膏挤完了。她趴在了洗手池上,喉间一阵阵作呕。
一个吻不算什么,宁婧又不是没演过吻戏的二愣子,可碍不着她有心理洁癖。现在居然让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占了便宜,简直令人难以接受。
她真是个蠢货,早知道钥匙被强行拿走的时候,不要妄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她应该直接去找认识的人——比如傅逸川,然后跟他借钱住旅馆!
宁婧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客厅里的电视刚好在播一套陈年偶像剧,画面正好在放男女主角亲吻的情节。
“喀拉”一声,宁婧的理智之弦崩断了。她悲愤地冲到阳台,迎着冷风和雪花,朝天大吼:“啊啊啊啊啊!!!”
在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因为刚跨年,整栋楼还有很多户人家没熄灯。不一会儿,周围的人都开窗骂道——
“谁半夜在鬼叫!”
“有没有公德心啊!”
……
宁婧:“……”
她悻悻地缩回客厅里,关掉电视,躺回床上。
她侧着身子缠着一个占有顾演气味的枕头,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一口气。眼光忽然瞥到不远处的书桌面,那上面放着她的书包,拉链只拉了一半,露出了半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对了,那是顾演走前一天,她没收的小姑子写的那本小黄文。宁婧跳下地,把本子抽了过来,趴在床上看。
其实撇开“男女主角用她和顾演的名字”这个羞耻设定后,通篇的文字都是什么“虎躯一震”、“大掌震碎她的衣服”等等,宁婧翻了两页,已经笑场了好几次,完全没被勾起绮念。
直到凌晨三点钟,宁婧终于笑累了,心情好转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懒得下床放本子了,她随手把它塞到了枕头底,心满意足地掀起被子,翻身睡了。
两天后,顾演回国了。a国当地最近有个画展在举办,为此,顾珩打算晚几天才回来。
航班预计在中国时间的晚上23:00降落在b市。宁婧想给他一个惊喜,故意事先告诉他自己那天晚上约了人。等顾演的飞机起飞后,她才发信息说自己会来接机。
这样一来,等顾演风尘仆仆地落地后,一开机就能知道她在机场等他啦。那一刻的惊喜一定是难以言表的!(=v=)
晚上九点钟,宁婧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机场。在椅子上坐到差不多十点半时,宁婧就拎包前往出口通道了。
b市的机场不久前刚新修过,是一个“工”字形的结构。安检、托运、候机大厅在一边,普通机场大厅则在另一边,两座大型建筑间用一条宽达数十米、巨大的空中桥廊连接着。这廊桥是开放性的,两旁没有玻璃墙密封,惟独上空有块波浪状的半透明穹顶,很有现代感。很多接机旅客都会跑到桥上边看风景边等人。
只是,在下雪的冬季,基本没人会这么做。因为大雪会随凛冽的北风吹入,若是站在中间,恐怕会被冻得手脚发僵。
所以,宁婧止步在了她这边的廊桥入口,坐在椅子上搓着手,等待顾演从前面的旋转门里走出来。
那扇门转动不停,风尘仆仆的旅客拉着行李步出,每隔半分钟,就有接机者起身,冲上去和亲人朋友拥抱亲吻,然后亲亲热热地拉着行李箱离开。
宁婧挺直了背,紧张地看着门,像个等待被家长接走的小孩儿。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23:20,屏幕上也没有航班降落的信息,更不见顾演走出来。
跟她一起接机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长椅也空了几排。宁婧掏出手机,拨了顾演的电话,不出意外是关机状态。
23:25,宁婧坐不住了。她跑到了总台那边问怎么回事,工作人员查询信息后道:“您等的飞机由于恶劣冰雹天气,中途备降在了xx机场。”
宁婧一怔,心脏缓缓地往下沉。
备降……
在航空术语里,“备降”是个比“迫降”温和得多的词语。后者是指飞机遇到了严重的事故,落地后必须疏散旅客。备降则不必。
但是,上一辈子,顾演的死亡……却和某班飞机的“备降”脱不了干系。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在过去的快穿经历中,宁婧已被“事件提前发生”这个bug坑过太多次。
想到那件梦魇般的事故或许会提前,宁婧便周身发冷。或许因为她的脸色太难看了,工作人员忍不住出声安抚道:“您别担心,虽然天气恶劣,但飞机还是安全地降落了,机上无人受伤,等天气好一点后就会重新起飞,不过回到b市估计得延误了。”
“要……多久才能起飞?”
“我也说不准,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十几个小时。”
……
翌日,凌晨3:40。
空荡荡的机场大厅灯火通明,暖气充足。寥寥十多个早班机旅客把头枕在背包上,在椅子上睡觉。
一窗之隔的室外风雪交加,北风呼呼直吹。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橙黄色的照明灯是冷色的雪夜里唯一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