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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九只小团子12

圣诺马诺书院连环杀人案告破。虽说实情是邪祟作崇,但怪力乱神之事不宜过度渲染,否则很容易引起大范围的恐慌。警局只把实情通报给了受害者家属,向大众则捏造了一些细节和案情,宣布已经抓获了嫌疑人,并会把人择日送入槐春,处以死刑,以告慰亡魂。

凶徒被迅速缉拿,害怕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的民众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

结案后不久,圣诺马诺书院并没有加强安保,反倒是把资金投入到了房屋修葺上。那座颇有历史的教堂遗址被夷为平地,准备修成绿草坪,其它建筑的格局更被大改一通。

除此以外,有学生窥见书院请来了天师做法,一时众说纷纭,但议论后,大家都认为这是在超度被狂徒杀害的同学,也是在情理之中。但这些就是后话了。

现在,先把时间调回宁婧坠楼的翌日。

宁婧被那东西从二楼推落前,由于脖子被紧紧扼住,早已因为缺氧和恐惧而陷入了浅昏迷,所以也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了,一边手臂还无法活动,打着白色的石膏。

系统:“宿主,手别乱动,你不完全骨折了。”

宁婧:“???”

明明最后的记忆是坠楼,结果现在只有手挂了彩……宁婧默默地想象了一下自己着地的情形——莫非她采用的是高难度的单手街舞撑地姿势?

系统:“宿主,虽然不知道你又在脑补些什么。但我得告诉你,你的手臂是在敲碎雕塑的时候,被反作用力震伤的。没什么大碍,休养就行,它会长好的。”

宁婧:“……”

当时处于应激状态的她竟然完全没察觉到。话说,这么容易就骨折了,看来曾月柔有点儿缺钙,回去得多晒点太阳。

这是个很方正的房间,家具均是典雅的华国风格。两扇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但窗帘全束了起来。外面应该是中午,光照充足,阳光灿烂,很有安全感。

燕无淮搬了张凳子,就坐在不远处,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台花瓶里的花发呆。

听见这边的动静,他耳朵轻轻一动,转过投来,随即一愣,立刻起身朝床边走过来,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在哪里……”

“在安全的地方,丹圩城官的府中。”燕无淮用冰凉的手背贴上了她的额头,道:“你魇了一个晚上,食水未进,现在饿了吗?”

宁婧吃力地点点头。嘴唇倒是不干,应该有人一直替她用棉签保湿,惟独喉咙干得像是要起泡。

燕无淮拿来了瓷杯,用细柄银勺舀了点温水,稳稳地送到她唇边,泰然自若道:“喝吧,别呛着。”

宁婧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发现水里加了点蜜糖,很淡的甜味,非但不封喉,还特别滋润。一连喂了她半杯水,燕无淮才收了手:“姐姐,别光喝水了。我现在去喊大夫进来,顺便给你热点粥,稍等。”

宁婧点头,感觉到自己的眉毛沾了一坨凉飕飕的东西,不自主就想伸手去摸,触到了滑腻冰凉的膏药。

燕无淮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的手腕,轻声制止道:“别乱摸,刚刚才涂上了药,还没晾干。”

教堂里的记忆回笼,确实,在敲碎那些雕塑时,是有一块碎片飞划过她的脸了。

宁婧的目光落在了燕无淮的脸上,凝神了片刻,忽然道:“无淮,你能看见我了吗?”

“嗯。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是能看见东西的,那之后,眼睛时好时坏,最近似乎恢复了。”燕无淮把远处的花瓶放到了床头柜上,抚了抚瓶颈,道:“姐姐,这是我摘的。闻闻花香,精神会好一点。”

“有心了,花很香。”

燕无淮掩门离开后,宁婧说:“统统,燕无淮能看到东西了!”

系统:“对的,一只眼睛恢复了视力。”

宁婧害羞道:“这一票干完,涨了多少故事完成度了?我说,难度这么高的关卡,意思意思也得给我涨个20%左右吧。”

系统冷漠道:“没涨,还是40%。”

宁婧正要举起单手双脚欢呼,闻言懵了:“???”

经系统解释,她才知道,附身在林青青身上那东西,是世界送给燕无淮的升级经验包。前面的剧情都走得很顺利,可在剧情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却出了岔子——她察觉了那东西的弱点,一秒博尔特加孙悟空附身,助跑再哼哈一铁棍,就敲碎了那东西的原身。所以,被判定“给予boss致命一击”的人是她,而不是燕无淮。

也就是说,这个经验包被宁婧提前截了糊。

你说剧情失败了吧,也没有,因为那东西还是挂了。你说成功了吧,也不行,因为燕无淮压根儿捞不着经验。

当然,这次没能还原情节,必定有下次。按世界的尿性,它将在未来补充新的事件。事件一增多,进度条就拉长了,四舍五入,互相抵消,这一票就等于白干了。

明知希望渺茫,宁婧仍试着据理力争:“可燕无淮眼睛复明了一只呀,你怎么能说他什么也没捞到呢?”

系统:“我这么说吧,你要修好燕无淮这台生锈的坏机器。视力、还有一些浅显的能力,都是铁锈,即附属物。燕无淮触到了那妖物消失前最后的血气,浅显的能力都恢复了。但机器内芯还是坏的,运作不了。煞是邪气的集合体,潜没于晨,现世于昏,号令阴间妖邪于无形。燕无淮现在依然只是半只煞,妖邪们也许怕他,但不会听令于他。”

宁婧垂死挣扎:“……那我拿了经验包,怎么没升级还挂了彩?”

系统:“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绝望的宁婧哭得像个四百多斤的孩子。

前段时间的连环凶杀案,还能控制在丹圩范围内解决。可宁婧在教堂中诡异坠楼这事儿发生后,丹圩这边是真的没胆子隐瞒了,便发了快信告知曾礼藩,并附上了宁婧口述的坠楼内情。

据闻,曾礼藩阅信后,连夜便动身从外地赶回槐春,同时派人兵分两路,一刻不停地前来丹圩,把宁婧接回槐春治疗。

就在宁婧苏醒的翌日,曾家的人抵达了丹圩。来者不仅有警卫队,还有熟悉的面孔——素良、恒秋,甚至连花甲之年的梁蓉也颤巍巍地来了。可见,曾月柔深夜在教堂坠楼一事,让他们受了多大的惊吓。

梁蓉心疼地看着宁婧打了石膏的手,以及眉毛上那糊了药膏的伤口,连连叹气:“这可怎么办呐,好好的眉毛都划断了……”

曾月柔五官中最好看的便是眉眼,称得上是眼横秋水、眉卧春山。现在这伤口恰好横梗在眉尾往前三分之一的位置。以后长好了,那处也不会再有毛发长出来了,等于是破了相。

当然了,曾礼藩北国大军阀的身份摆在那里,这道疤痕不会影响曾月柔的婚事。不过,凡是姑娘家都重视容貌,心性脆弱的搞不好会因破相而寻死。梁蓉不过是担心她受不了这打击罢了。

“蓉婆,你觉得我是会为了一张脸寻死觅活的人吗?”宁婧淡淡笑道:“能活下来我已经谢天谢地了,留道疤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