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流动的火光中,苍翎的双眸像一汪深潭。他一手夹着火折子,另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颦眉道:“别乱动,当心我把你扔下去。”
不过,他的威胁吓不倒宁婧。虽说知道这场景是虚拟的,但宁婧还是难免灰心。能在这个鬼地方看到了熟悉的同伴,方才还笼罩在心间的绝望转瞬退散,她摇摇头,情不自禁地扑上前去,用力抱住了他:“苍翎,苍翎,你来了。”
苍翎怔了怔,似乎不太习惯她这么坦率的表现,不过,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当初因这个奴隶三心二意而生出的愤怒,早已因为前段时间,他亲耳听到的她的真心话而消散了。
“怎么,现在还想当巫师吗?”
宁婧摇头:“不太想。”
苍翎冷哼一声,这才满意地探起上半身,把火把重新点燃。宁婧这才看到,他是孤身一人前来。
胖鸟亲昵地跳到了苍翎的肩膀上蹭了蹭。发现宁婧好奇地看着,苍翎解释道:“这是我散养的,它们擅长沿路标记,能照着遗留的气味找到不同的地方。”
系统:“宿主,苍翎是类鹰的兽人,既有鹰的好视力,又衍生出了飞行雷达能力。这让他在飞行时随时感应到接近自己的东西,即使蒙着眼睛,也能避开障碍物,一刻不停地高速飞行。成年后,进入他感知范围内的所有埋伏者,都会在这种能力下无所遁形。”
敌人的隐藏对他毫无作用,还拥有高速飞行能力和锐利的爪牙,的确是非常可怕的一等空中杀手。不难想象苍翎的父亲生前为何能当上褐土的族长了,他们这基因确实是天生的优势。
宁婧很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想给我改善伙食的呢,差点吃了它。”
苍翎:“……”
宁婧心定了下来,终于坐了回去,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苍翎斩钉截铁道:“往回走。”
宁婧一愣:“这可以吗?洞口没人守着?”
“是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但继续往深处走毫无意义,你知道曾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仪式而被困死在这里么,这水底下不知沉着多少骨头。”苍翎嘲弄地笑了笑,带着某种厌烦。
宁婧想了想,同意道:“好。”
不管了,先从这地方出去吧。
两人开始倒着往回走。苍翎把带来的衣服披在了宁婧身上,他体热不怕冷,大不了就化出羽毛。
这回,有了照明,刚才在乌灯瞎火中摸索过来的道路明亮地显映了出来。原来,她刚才走过的路,用来借力的都不是冰块,而是岩石。
岩石上有很多多年风霜刻下的纹路。经过某处岩石时,宁婧随意地瞥了一眼,忽然一愣。
石头上有壁画,已经磨蚀得很模糊,很容易会被当成石头的色块而错过。
好吧,这里被冰雪覆盖前,曾是人类的活动区域,有人类活动痕迹并不奇怪。问题在于壁画的内容——支着大帆的船只、炸药、炸山、罗盘、指南针、成群结队的探险者……
宁婧的瞳孔轻微一缩。
这是超出了这片大陆时代局限的绘画!
苍翎狐疑而茫然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这是……什么?”
宁婧精神一振,瞧见这些壁画有方向地顺着一条通路,延展向了未知的深处。
两人对视一眼,驱动着独木舟,追随着这些壁画前进。果然,越往前,壁画就越密集,而且是有故事的。穿过这条路,两人猝不及防地拐进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
这里是一片天空封闭的浅滩。三艘巨大的船只搁浅在了沙砾上,犹如缄默了数百年的怪物,终于重见天日。
宁婧从独木舟上跳下来,登上了船。时隔那么久,船里肯定不会有人了。船帆残残破破的,船杆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罗盘也已经损坏了。
在甲板转了一圈,宁婧直奔船舱。踹开了武器库的门后,数十箱未开封的炸药和火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墙壁上。它们受了潮,未必能用,但这至少证明了宁婧的猜想,亚力不是与外界交流的第一人。在很久以前,就有探险者来到过这片大陆,并留下了记录!
那时候,这里曾是海边。探险者把船停在这里,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比如意外、地震、遇到了巨型猎食者,这群人全军覆没。船只被变迁的土地巧妙地保护了起来,沧海桑田,日月交替,里面未开封的东西成了危险的宝藏。
宁婧放下了枪支,想了想,走向了舱内客席。这里放的就是船只的一些文书,有航海日记。
宁婧蹲在那儿,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脆弱的纸张。
苍翎看不懂书上的文字,拿起了一本,也看不出什么来,干脆丢下了,转头凝视着宁婧。
原本牢牢掌握着的奴隶,可在这一刻,他觉得她与自己的距离似乎变得很远。
看清了这艘船的来龙去脉后,宁婧有些吃惊。原来这支探险队是多年前的坤国皇室派出的。
她放下了本子,在箱里翻找到了一颗镶嵌着宝石的链坠。
系统:“叮!恭喜宿主获得道具x1!”
系统:“叮!故事完成度提高了,实时总值:60%。”
苍翎站在宁婧身后,慢慢道:“奈菲,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婧轻轻呼吸了一下,转过头来。
她总算明白,让苍翎提早认识世界的进程——就是【进修巫师】这条隐藏剧情的意义。要是宁婧当初不坚持当巫师,没走上这条岔路,这里将永远成为秘密。要是苍翎没来,没有火把的她也看不见壁画。要是来的是别人,这些壁画大概会被当成奇怪的纹路而放过。
一环扣一环,直到他们站在这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第123章 第八只小团子11
苍翎指着翻开的泛黄的书页上已经有点化开的花体字,疑惑道:“这里画了什么?那些一颗颗圆形的东西又是什么?”
宁婧看了他一眼,难得地踌躇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