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看着他,吐出两个字:“不跪。”
竟是针锋相对。
桐儿害怕的身体都在发抖,仍是坚定地挡在姜梨面前。
不等姜元柏说话,姜梨就又开口了:“我犯了错,父亲想要管教我,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父亲,在我没有亲口承认我犯下的错之前,您要做的,是不是先是相信我,帮助我,而不是帮着别人陷害我,管教我?”
姜梨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周围的宾客都有点面上不知所措。谁敢这么说堂堂首辅,虽然姜元柏成日在朝廷上都是笑眯眯的和事老模样,可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姜元柏就是一个人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竟然狡辩?”姜元柏气的浑身发抖。
“梨儿,香巧都说亲眼所见,你到现在还不承认此事是你所为吗?”季淑然道:“你父亲虽然生气,可你是他嫡亲的女儿,你好好承认,道个歉,此事也就不提了。”
季淑然说的十分大度。
姜梨有些好笑,承认错误道个歉,此事就不提了吗?
当然不是,一旦承认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姜梨性情恶毒的名声就永远没有翻身之地了,多么恶毒的心思。
虽然她自己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那个可怜的姑娘,真正的姜二小姐不会这么想的。
姜梨道:“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做过的,我也不是好脾气的替罪羔羊,谁能都把不知名的脏水往我身上泼。今日我就在这里说了,那副头面的刀痕,不是我做的,在这里的诸位,谁信我?”
众人瞧着她。
女孩子说话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眉眼秀美婉约,可,竟是不由分说的固执和坚韧,仿佛能从那双溪水一般的眸子里,看见不可撼动的倔强。
无一人说话。
那些宾客都将目光投往别处,这便罢了。说到底今日也只是姜家的家务事,姜老夫人盯着姜梨,不知道在想什么。姜元柏的目光满是恼怒和痛惜,姜幼瑶和季淑然搂在一块,伤心流泪。
再往后,姜丙吉敌视的瞧着她。姜玉燕诺诺,姜玉娥得意。杨氏的目光闪躲,卢氏看好戏一般。姜元平笑眯眯的作壁上观,姜元兴低着头当没看见。
而姜景佑和姜景睿,此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仿佛没有听到姜梨的话。
真的没有听到吗?不过明哲保身罢了。
姜梨一一扫视过去,嘴角微微扬起,只是那笑容里,就带了三分讽意。
硕大一个姜府,血浓于水的亲人,站在她身边的,相信她的,竟无一人。
姜二小姐真可怜啊,姜梨心中叹息,却不知道这叹息,究竟是为了姜二小姐,还是为了她自己。
------题外话------
发现今天上pk,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噢,不要养文可以追啦~(≧▽≦)/~
==================]]
☆ 第 31 章、第三十一章 假的
一片寂静中,突然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十分洪亮,正是挡在姜梨面前的小丫头桐儿。
桐儿大声道:“奴婢相信姑娘!”
姜梨一怔,还未说话,就听见另外一个女声响起,有人道:“我也相信姜二小姐没有做过此事。”
姜梨回头一看,却是青城山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夫人。柳夫人见姜梨看向自己,就对着姜梨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柳夫人道:“说到底,现在所谓的人证,也就是这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她看了一眼瑟缩在脚下的香巧,继续道:“这丫鬟可以说姜二小姐做过此事,姜二小姐也可以说自己没有做过此事,无非是各执一词罢了。姜大人身为内阁首辅,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却相信一个非亲非故的丫鬟,如此行事,朝中人只怕不服。”
这就是明显的为姜梨出头了。
姜元柏也愣了一下,承德朗柳元丰和季家有龃龉,和姜家却相安无事。柳夫人这会儿却不惜拼着得罪姜家,为姜梨说话。
姜梨心中涌上一阵暖流。
她和薛怀远从小生活在桐乡,薛怀远是县丞,经手过不少案子,平日也并不避讳她知道。她晓得世间险恶,却也常被人善心打动。在冷冰冰的姜家,在此刻,她的身边并不孤单,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桐儿,还有一个拔刀相助的柳夫人,这就足以弥补在这里感到的阴暗了。
姜玉娥见季淑然和姜幼瑶不好开口,这件事自然又落到了她头上,就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道:“是各执一词,不过姜梨从前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她的确可能做呀!”
对呀,姜梨从前就毒害过嫡母小产,现在只是诅咒嫡妹,又有什么不可能?
人们愿意相信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姜梨心地歹毒,性情暴戾,刻薄寡恩,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谁都知道。
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很平常,很自然。
在没有其他证据下,就算不能证明此事是她所做,这个罪名也会安在她头上。
柳夫人眉头紧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此事来的突然,再从头找这件事不是姜梨做的证据,实在太难了。
眼看着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姜梨才慢慢开口,她问:“香巧,我再问一遍,你可是亲眼所见,我是一刀刀一道道刻在这副头面上?”
香巧抬起头,触到姜梨平静的目光时,不知为何心中一颤。她定了定神,硬着头皮道:“奴婢是亲眼所见,二小姐说恨夫人和三小姐,以为三小姐抢了老爷的宠爱,要诅咒三小姐……”
众人哗然,有人道:“果然如此,真是歹毒啊……”
姜元柏的脸色更不好看,姜幼瑶和季淑然哭的声音更大了。季陈氏清了清嗓子,道:“姜大人,这件事你一定要给个说法。幼瑶身上也流着一半季家的血,此事若是不理清楚,咱们就进宫,让丽嫔娘娘说理去!”
竟是明目张胆的给姜元柏施压。
季陈氏的恐吓,也并未吓到姜梨。她只是轻声道:“香巧是母亲赐给我的丫鬟,若是香巧说谎……。”
“不可能。”季淑然摇头,“香巧是家生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情都信得过,手脚又勤快。如果不是梨儿你刚回府缺丫鬟,香巧我本想是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