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先听到王菊芝的小孙子也生病了,不过王菊芝对这个小孙儿看得很重,没来药铺找他,带着去了镇医院,这都好几天了,怎么又是中毒了?
“呸!”王菊芝呸了他一口,道,“别假惺惺了,医生说了就是因为喝了含有那个高浓度的砷的水中的毒,咱们镇上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自从你们建了个这个狗屁工厂开工之后,镇上的人都病了,可怜我的孙崽,才八个月大,就得了那个什么掌趾角化病,一个不好就会变成癌症。姓乔的,你们一家为了赚那黑心钱,一定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哗然。
乔外公是镇上的老人,也是镇上的老中医,平时是很受乡亲们的爱戴不错,不过一听说乔家在镇上开的工厂排出的污水,会污染水源,致人癌症,顿时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乔外公对镇上的人是有恩情,不过在人人谈之色变的癌症这么个生命大杀手面前,那点交情立时只能靠边站。
几个方子几副免费抓的中草药,又怎么能抵得过自己的命呢?
原本看戏的邻居们脸色都变了的,看着乔外公和程静迟的脸色都变了,好像他们家真的是那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真的罔顾全镇人的性命,往镇上的河里倒毒药似的。
程静迟肺都要气炸了。
青春之泉建成开始,他就对于生产过后污水排放可能会造成污染的问题特别重视,武哥也是,甚至破开荒地接受了陆大小姐送过来的一条污水处理系统,他提炼出来的灵液除了自家人和初一服用的之外,一滴也没有往外卖,几乎全用在净化水源上面,不是他自夸,这整个镇子上就他家工厂排放出来的污水是最健康最无污染的,现在王菊芝居然跳出来说他家工厂排放出来的水源造成镇上水源污染,让他小孙子中毒,完全就是笑话!
见过哪个地方性砷污染的地区,只有一个小孩子中毒的?
这祸他可不背。
“大婶,我家工厂排放的污水那都是经过专来污水处理系统处理了的,去年就拿到环保局检测过,合格了才开始生产的,你要说别的都认了,说我家工厂排放的污水导致仲易生病,这个我可坚决不承认。要真是地方性砷中毒,怎么可能镇上就仲易一个人中毒?再说了什么叫地方性砷中毒?那得是居住在特定地理环境条件下的人,长年累月地饮用砷污染的水吃污染后的食物呼吸被污染的空气或者食物摄入过量的无机砷才会引起这种病。”
程静迟顿了一下,接着道:“仲易才多大?不到一岁就得这病,不可能是因为工厂污水排放引起的,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佳凤打工的地方砷污染严重,仲易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要么就是仲易在家里吃了什么含砷的东西。”
“我呸!我媳妇才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你咒她中毒?要是她也中了毒,还能好好地上班一点事儿也没有?仲易自从跟着我们老两口,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一刻钟离开过我的视线,他吃了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烂心肠的东西,自己做了缺德事,还想把责任推到一个孩子身上,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啊?!”
王菊芝越骂越气愤,更加心疼在医院里的孙子,为了孙子,儿子媳妇工都辞了,从外地赶回来,一家人守在病床前眼睛都不敢合一下,生怕一个不注意,孩子就没了。她实在气不过,跑来乔家讨个公道,程静迟不但不承认,还想把责任推到一个才八个月大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身上,王菊芝再也忍耐不住,扑上来就要和程静迟拼命!
王菊芝虽是个女人,却生得极其高大,再加上又有点小胖,小两百斤的重量,真撞上了也不是什么好受的。
程静迟可不惯着他,抬手正要把她推出去,一直站在他身后充当背景版的厉战突然上前,手一拦,抓着王菊芝的胳膊就把她甩了出去。
满院子的人都惊呆了,仰着头像看什么稀奇玩意似的看着跟头快要出栏的猪一样结实的王菊芝被人像扔沙袋一样,抛过乔家两米的围墙飞了出去。
“菊芝有小两百斤了吧,这年轻人好大力气。”有人感叹。
“王菊芝平时在镇上能得跟什么似的,泼得不得了,逮着谁都敢跟人呛声,这回踢到铁板了吧。”
“乔叔家的这年轻人是谁啊,下手可真够狠的,王菊芝都五十多快六十岁的人了,这么扔一下,骨头还不得都散架了?”
“那能怨谁?要说也是王菊芝活该,乔叔那是谁啊,咱镇上谁没白吃过他家的药,就她那嘴跟没把门似的,噼呖叭啪什么样的脏话臭话都能往外说,换了我也生气!”
也有比较厚道的出声招呼道:“李良中,还不快出去接着你媳妇,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这么摔一下,还不得摔伤骨头。”
同样被厉战的大力气吓得呆住了的李良中如梦初醒一般,一双眼睛特别仇恨地盯着厉战,咬牙切齿地道:“要是我媳妇出了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厉战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一股无形的压力朝着李良中压了过去。
程静迟一脸惊讶地看了一眼厉战,他真没有想到向来不吭一声,存在感稀薄得完全引不起人注意的厉战,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
不过干得漂亮!
刚才要是厉战不出手,他就准备自己动手了。
邻里关系是重要,可是别人都欺负到他家头上了,要是还能好声好气,那他就不是程静迟,而是圣人了。
李良中被厉战冷戾的气势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还敢打我老婆?老子砍死你!”李良中眼睛都红了,家里小孙子得病已经让一家子心焦如焚,老婆还被人当沙包一样扔飞了出去,急红了眼,随手抄起一把铁锹,就要上去跟厉战拼命。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架住了他,一个机灵点的趁机夺走了他手里的铁锹,劝道:“你话说得好,砍死别人了你以为不要偿命的?大家都消消火气,冷静一点。”
“有话好好说,别喊打喊杀的,都是一起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了,有事可以商量着解决。”
众人正在劝导之际,听见院子外头有人喊:“良中叔,别着急,菊婶没事,菊婶好好的站在地上,一点事儿也没有,好着呢!”
说话的是隔壁电器行的老板,年纪轻比较贪睡,起得有点晚了,刚打开门准备做生意,听到隔壁乔家人声鼎沸的,正准备过来看热闹,然后就见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一座壮实得跟猪似的人从乔家院子里飞了出来,然后又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地上,还是双脚着地,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受损的那种。
太神奇了。
小老板大约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一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了一嗓子。
王菊芝大约是吓懵了,站在那儿两条腿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王良中跑他跟前了才如梦初醒般,尖着嗓子喊:“杀人啦,乔家要杀人啦——”
“杀屁啊杀!真要杀你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程静迟也被她搅出了火气,跟了出去吼了一嗓子。
仲良生病他觉得也挺同情的,但同情归同情,也不能跟疯狗似的逮着个人就乱嘶乱咬吧,尤其这被咬的还是他们一家子。
真当他是个没脾气的泥菩萨啊!
李良中怒目而视!
程静迟道:“你别瞪我,仲易生病我也挺可怜他的,但不是我害他生病的,你怪我也没用。与其在我家闹,还不如去医院好好照顾仲易。再跑来闹我外公,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怕个啥啊!
现在他也是要人有人要钱勉强也算是有钱还有修为的高人,管你是谁也休想将污水往他头上泼。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先去医院照顾好孙子,别的事以后再说。”
“就是,孩子重要。”
“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