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明玄虽是皇子,却也已经成年,为着避开那些瓜田李下之嫌,别说是过来跟她说话了,便是进后宫呆上片刻,也得提前打报告才是,之前二人虽然也曾经在吟风亭夜会过,那是另有说头。
一来,吟风亭的位置隐隐的出了后宫,二来,那时候的寻卫还不算是十分严密,其中一队的首领又是韦明玄的人,这才能稍稍占据一点地利,可眼下到了年关,宫里头人事繁多,戒备防卫也愈发的严密了起来,就更加不方便了。
这么一来,阮琨宁倒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呆了一段时日,每日里也只同熙和公主说说话,看看闲书,倒也是有一番闲趣。
云舒上前来给她们添了茶的功夫,熙和公主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道:“萧三公子的生辰是在正月里,阿宁会过去吗?”
这些日子里,阮琨宁经历的事情太多,被熙和这么一提,才想起这一茬儿来。
她答应了玉奴,在他生辰的时候,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的。
虽然他拒绝了,可她也没有打消这个想法。
最近的事情太多,从家里面的变故,到自己的异世一行,以及这些日子一来在皇宫的生活,竟叫她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若非此时熙和提起此事,她险些要忘掉了。
要送给玉奴的礼物是她老早就想好了的,只是还不曾完工罢了。
昔年,永宁侯在西北督军的时候,曾经无意间得了一块罕见的暖玉,大概有寻常人的半个手掌大小,色泽通透,品质极佳,她素来喜欢玉石,永宁侯便带回来给了她。
毕竟是天然所生,没有经过打磨,所以那暖玉形状并不规则,她也不是非要将其改造成什么形状才好,便不曾请工匠对它进行雕琢,只放置在匣子里妥善收藏着,直到玉奴提起自己的生辰之后,她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暖玉最是养身,又有通经活络之效,用来送给玉奴,也是极为合适的。
她多年习武,手头上的功夫不差,又不打算雕刻成一个复杂的形状,几番思量之后,便决定自己动手了。
她也算是勤快,天资又是不俗,在永宁侯府硬生生雕刻坏了几十只萝卜,就隐约的找到了一点门道,开始对那块暖玉动工,现下已经是完成一半了。
只可惜,那完成了的一半暖玉还放在永宁侯府,并没有被带进宫里面。
熙和公主听她说了此事,倒是不以为意:“左右也是一点小东西,只管送个口信儿出去,叫人给送过来便是了。”
阮琨宁想了想也是,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便直接吩咐云舒往侯府送个信儿,又怕他们不知道东西放在哪儿,便索性叫人把她惯用的银箱一并带过来,万一之后她要找个什么东西,也觉得方便。
一边吩咐着,她一边又问熙和公主:“你呢,又是准备了什么东西?”
熙和公主往暖炕里头的棉垫上一靠,懒洋洋的道:“还能是什么,叫身边人好生准备也就是了,反正,我便是耗费再多的功夫选出来,他也未必会仔细看上一眼,这些年下来,难不成还不明白吗。”
她也曾经痴恋玉奴多年,可到底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意,君既无情我便休,她也不想再多去纠缠。
想到了这一节,熙和倒是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阿宁别嫌我话多,虽然他对我淡淡的,对其他人也淡淡的,可是我看着,他依旧是值得托付终生——我只见过他对你一人言笑晏晏。对女人好,这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是能只对一个女人好,那才是真正靠得住呢。”
熙和在宫中多年,嘴巴也是紧的,阮琨宁同她关系不算疏远,皇帝那边又默许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他的确很好,却并不是我的良人。”
她只提了一句,熙和公主便明白了大半,眉梢微挑,问道:“我六哥?”
阮琨宁含笑点点头。
熙和的眉头微微一皱,仔细沉吟了半日,终于哼了一声:“好白菜被猪给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