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心里头杂乱无章的很,一张利口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低着头,听舒明子继续言语。
他看着阮琨宁手里的那块玉佩,语气里带着一丝感伤:“那是阿浣他母亲留给他的,所以那日你一画出来,我便认了个大概,他心性良善,给你的时候必然不会说这些叫你为难,我却不想叫他像个闷头葫芦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才同你多说这些。”
阮琨宁神色怔然,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了下去。
舒明子也没有叫阮琨宁多说点什么的意思,继续道:“阿宁也不必觉得心生歉意,这是他自己愿意给的,他也没有刻意说出来博取你同情,你便只当做不知道便好。”
阮琨宁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舒明子也有些伤感,静静的看着近处的那棵树,许久才道:“可想好了何时离去吗?”
阮琨宁眼睑微垂,静默了一会儿,道:“本来是想多留些时日的,可是现下看来,还是快刀斩乱麻,三个月之内了结为好。”
她是不会留在这里的,那就不要跟阿浣牵扯的更深了,再留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倒不如趁早抽身离去,还他一个清净。
“也好,”舒明子显然也是明白她的心思,却又不好做什么评论,他一把年纪,对于现在年轻人的这些情情爱爱委实是搞不太懂,长吁短叹了一番,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沾到的草屑,道:“早些同阿浣讲清楚,也免得他那个木头脑袋愈陷愈深。”
阮琨宁也禁不住叹一口气,抬头看着舒明子,真心实意的道:“多谢师傅。”
不管怎么说,她在这里的时日,舒明子待她不算差,对于她跟阿浣的事情,能够这样的开明,那他便当的起阮琨宁这一句谢。
舒明子摇摇头转身离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罢了,强求不得。”
这一日之后,阮琨宁同阿浣相处时,气氛便陡然怪了起来。
可是她不说,他也不说,舒明子视若无睹,大家就这样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若无其事的继续相处下去。
阮琨宁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走在冰面上,看似脚下平稳,可是实际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冰面便生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并且那裂痕还在不断扩大,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破碎,露出底下汹涌的冰冷河水。
阿浣心思细密,必然也是察觉到了她繁杂的心绪,却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她决定离去的那一日。
阮琨宁去向舒明子那里,再三感激了他这些时日的关照,并向他告辞。
舒明子神色感伤,轻轻拍拍她的肩,道:“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无可厚非。”
他脸上居然还带上了一丝笑意:“虽说有时候小姑娘鬼精灵的叫人气恼,可是我看着本性不坏,”他最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长者的慈爱,道:“多说无益,去吧,自己多加保重。”
阮琨宁心下难过,却还是道:“师傅却不是个好人,第一次见面,便拿安魂丸吓唬我。”
舒明子笑道:“左右也没吓到你几日,怎么还记仇呢。”
于是阮琨宁不再说什么了,最后看一眼舒明子,沉声道:“那师傅,我走了。”
“去吧,”舒明子道:“去跟阿浣好好说几句,他是个死脑筋,轻易转不过来弯儿的。”
阮琨宁沉默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