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交谈声在茶室内回荡,令人窒息的诡异沉默终于被打破了,付丧神们纷纷开口。
“……主人就这样离开了,实在有些担心啊,”烛台切光忠轻叹声,“说起来,主人今晚还没吃饭吧?饿着肚子呢。”
“姬君似乎并不愿意我们在时之京里活动。”一期一振若有所思,“也许上次……加州殿与大和守殿重伤,让姬君有所顾虑吧。”
“肯定是的啦,”鲶尾藤四郎连忙说,少年头顶的呆毛激烈摇晃着,“都是新撰组的错。”
“我等的姿态也与寻常刀剑不同。”小狐丸道。
“咳,”极·药研藤四郎轻咳一声,“那个,诸位大人。”
茶室内的交谈声为之一静。
极·药研藤四郎笑容有些无奈:“大人们,审神者……似乎并不是孤身离开的?”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主位的……右侧。
那里,原本端坐的付丧神——太刀·鹤丸国永,已经不见了。
“哈哈,”三日月宗近抬起衣袖,轻轻遮住了半边脸颊,“还真是羡慕鹤丸殿啊,可以随时潜入‘本丸’,跟随在主君的身边呢。”
“而且,那确实是神羽大人的灵力,”药研藤四郎道,“因为是神羽大人,主人才没有让我们随行吧。”
“主人还是很谨慎的。”骨喰藤四郎平静的说。
银发少年默默的拍着鲶尾藤四郎的肩膀,安抚着付丧神略有些焦躁的情绪,他轻轻抬眼,紫色的双瞳注视着长桌对面的极短刀们,一贯冷漠的语气,有着细微的软化:
“……在不安吗,乱。”
乱藤四郎仿佛被惊吓了一般,蓦然坐正了身躯。
“是骨喰啊,”他长叹一声,“没有啦,就是有点惊讶嘛。”
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空了的茶座。
那个时候……从审神者的影子里面,流淌出了漆黑的、宛如火焰般的东西,随后那振鹤丸国永,便笑嘻嘻的跳了进去。
乱藤四郎又轻叹一声:“唉,真的是被吓到了啦……”
“你在模仿鹤丸殿的口癖吗,乱?”
“是真心在感叹啦!”
“的确是让人吃惊呢,不管看几次,都感觉是奇景啊。”髭切笑眯眯的道。
淡金发色的付丧神好似有种特殊的气质,能轻易挑动众人的神经,例如此刻,他便用一种异常闲适的口吻,询问着极短刀们:“我记得……刚才这位。”
他歪头打量着厚藤四郎:“叫什么呢?反正是藤四郎的一员就对啦。”
他拍着手,甚是愉快的道:“这位藤四郎,想要投奔她的本丸呢?看到那副情景之后……依然不曾动摇吗?”
这句话让极短们稍稍变了脸色。
“……您在拷问我等吗?”极·药研藤四郎问。
“确实是有些吃惊的。”黑甲少年沉稳的开口了,声音冷冷清清,他上挑的眼梢令他的眼神有种锐利之感,“但这并不会让我们有所犹豫的,不如说,追随的对象如此强大,让我更加安心了。”
“是、是的呢……”极·五虎退弱弱的开口,“很、很开心,大人们……都是暗堕的存在,我们又、又是术匣的叛徒刀剑。不方便,追随在审神者身边。”
“鹤丸殿、能够……贴身保护审神者,”少年抚上心口,“真是太好了。”
“噗嗤。”
淡金发色的付丧神,发出一声轻笑。
“髭切殿,”一期一振冷冷的问,“您在笑什么。”
髭切交叠起双手,笑眯眯的道:“啊啦,没什么,只是稍微有些感动罢了……不过,光凭鹤丸国永一个,终究是会有疏漏的。”
“她影子里的东西,严格来说,也是一个域。”髭切轻声道,“在鬼道之中,便曾被鬼域所限制了……虽然也是因为她的灵力被封住了。”
“时之京中应该没有域吧。”小狐丸道。
“我说你们啊,是不是太小看主人了?”明石国行受不了,“髭切,你可别忘了,你跟你家那个哭包弟弟,是怎么被主人压制的了。”
他又捻起了一块饼:“要不是因为数珠丸搅局,你们都要被主人吊起来……”打。
他还未说完,身体便仿佛窜过一阵电流,捻在指间的饼‘啪嗒’一声掉下。
明石国行蓦然直起身,惊讶的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和室内的付丧们——与陆乔乔有契约的那些,也都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仿佛是同一时间,他们共同受到了震撼。
“是主君,”三日月宗近蓦然起身,笑容骤然消失,“她出事了。”
庞大如海潮一般的灵力,将陆乔乔的身躯包裹了起来,这几乎是她下意识的反应,也因此,她成功避免了被术式缠上的后果。
灵力托举着她,以近乎碾压的方式,将覆盖在她周围的、蛛丝般的术式根基纷纷撕碎,只剩下几缕还在挣扎着,想要靠近她。
而着宛如蛛丝般的东西,另一端,则系在‘神羽’的手上。
若是了解阴阳术的人在此,便能看穿,这是一个布置了多时的困阵,一般是用来对付极其厉害的灵物的,将它们如茧一样的缠住,然后抽丝剥茧,一点点抽取力量。等到灵物衰弱的时候,就能轻易被阴阳师控制了。
云层聚拢过来,遮住了月光,‘神羽’的缓慢的拉开一个笑容:“虽然早就知道你的灵力十分强大,但还是低估了你。”
她挥挥手,干脆的切断了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