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女婿被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是出言道:“你说你惹谁不好,程家村的人你能惹吗?那可是程书记的老家啊!”
林强也知道这回自己碰到硬茬没讨到好处还惹上一身骚,心中颇为后悔,嘴上却不饶人:“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听说程家村有人要装修,哪知道是程书记家。再说了,我可没敢碰程书记的女儿,就推了个啰里吧嗦的老头子,还被他们打成这样,我现在全身都疼呢……”
他岳父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委屈,但这事说起来还是他先挑起来的,于是板起脸教训道:“知道疼还蛮干!等你能下地了,赶紧给人道歉去。”
林强横行乡里多年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又哪里肯去道歉,直接就嚷起来:“爸,你没搞错吧!现在是我被打成这德行,还要我去给他们道歉,这说得过去么?没让他们赔医药费就算厚道了!”
林强他岳父的脸顿时拉下来了,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还想不想在桃坞镇混了?你不去道歉,你当程家人会饶过你吗?”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林强他岳父其实已经一语言中。可惜忠言向来逆耳,林强哪里听得进去,扯起嗓子回吼:“多大事儿,不就关几天吗?等我和我那帮兄弟出去,谁不饶谁还不知道呢!”
守在门口的警察听到病房里闹腾的厉害,脑袋伸进来瞄了一眼,警告道:“医院里,你们小声点!”
林强他岳父见劝不动女婿,只得唉声叹气地离开。
事情却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在程老爷子的未雨绸缪下,吴教授桃李满天下的能量下,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林强去程家村勒索反被打得进了卫生所的消息在桃坞镇传开后,接二连三有村民到镇派出所报案曾经被林强勒索敲诈殴打等等。负责案件记录的民警后来统计了下,发现大大小小的案子竟然多达二、三十件,涉案金额累积起来也有几十万元,这数罪并罚最轻也得判个几年,林强这回真是栽了。
当然案子判下来还得一段时间走程序,再说回程家村。
吴晓雅嘴上说是要照顾受伤的父亲,不过吴教授却自认为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又一心惦记着程家的老宅,大手一挥让女儿到老宅去替他守着,别让闫波他们野蛮施工把有价值的老物件给破坏了,于是吴晓雅成天就跟着程巧到工地上去待着。
有她们两个专业设计人员指导,有闫波这个老板在现场做监工,工人们干活依旧十分卖力,只不过干着干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吴教授整天在房间里躺着也没个说话的人,情绪难免有些萎靡不振。一向热情好客的程老爷子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不能怠慢客人就让程媛将吴教授扶着来到自家院子里坐坐。
两个老人靠在摇椅上边晒太阳边聊天。程老爷子知道对方是大学教授知名专家,起初还有些放不开,等聊了会儿后发现对方为人随和得很,不爱摆臭架子,便放开了来讲。
吴教授对程家村的历史格外感兴趣,一颗心更是都扑在他们村的那些老宅子上,恨不得自己的脚马上恢复然后去一一研究。当他问起程老爷子对程家村的过去有多了解时,程老爷子拍着胸脯倍感自豪地答道:“您可问对了人。程家村如今资格最老的便是我了。”说着将程家村的过往包括他小时候听过的传说都如数家珍将一一讲给吴教授听。
“话说这几百年前啊,咱们程家村出了个大土豪,据说当时整个桃坞镇都是程家的地盘……”老爷子边说着手还不停地比划,“后来啊,那户人家的闺女还成了皇后……”又指着远处说到,“你瞧咱们家老宅后面那座‘落凤坡’就是这么得名的,山后头还有座皇后墓……”
程老爷子说得起劲,唾沫横飞。吴教授听得带劲,一双昏花的眼珠子也变得灵动起来随着老爷子的手指乱转,最后一把握住,焦急地问:“那皇后墓现在呢?”
“诶,你别心急,等我慢慢给你说。那块地后来就被认为是咱们程家村的风水宝地,以后过世的人都葬在皇后墓的附近,从此就成了我们程家村的祖坟地。记得我小时候每逢清明、初一都要到祖坟扫墓祭祖,那时候只知道贪玩,老爱跳到一只黑色石头雕刻成的巨兽上耍着玩,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那巨兽是乌龟还是啥,反正就记得背上驮了块巨大的直碑,上面写着‘端圣皇后墓’……”老爷子回忆道,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惜哦……六十年前那场大水,一下全都给埋在水下面。”
吴教授听完愣了好久,随后也跟着摇头晃脑的叹息:“可惜啊,可惜……”
于是等赵春娟从县里回来,惊奇地发现自家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吴教授要好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让男主继续出来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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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巨变
贺衍信誓旦旦地向程巧保证会说服他妈接受她,估摸着当时那种环境下也是头脑一热,等连夜从程家离开,开着大白吹了一路夜风,脑袋也清醒过来。
贺衍他妈容秀丽不光性格固执,还十分强势自我。出生成长于良好的环境中,一直被娇宠着,竟让她养成一种莫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总爱自以为是,嘴巴快得罪人还不知,说通俗点就是公主病,还一病几十年没得治的那种。贺家的亲戚几乎都被她得罪光,她前市长的父亲过世后连自己家的兄弟也不怎么跟她来往。现在围在她身边的所谓“蜜友”也不过是要靠着贺家讨口饭吃,不得不舔着脸捧着她对她阿谀奉承,偏偏容秀丽毫无所察,总以为别人是真心实意,还不知道多享受这种奉承。
贺衍估计除了他爸,这世上没人受得了她。摊上这种妈也算他倒霉,要想说服她接受巧巧,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事情。这晚贺衍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他在公司附近买的公寓里对付了一宿,在没想好怎么对付他妈的方法之前,还是不要回去触雷的好。
深夜的贺家大宅依旧灯火通明,送走最后一位牌友之后贺太太容秀丽仍坐在休闲厅的麻将桌前喜滋滋地数着自己抽屉里的筹码。她今天手气依旧不错赢了不少,正算计着就听到客厅里的传来响动,估计是在外面应酬的丈夫贺云森回家,于是丢下手里的筹码到客厅里迎了自上去:“回来了……今天怎么弄得这么晚?”
贺云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满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过了半晌,伸手捂住脸,声音里还透些许颤抖:“秀丽……出事了。”
容秀丽眼里的丈夫一向从容自信意气风发,这样垂头丧气的样子十分罕见,惊讶之余靠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伸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担心地问道:“云森,发生什么事?”
贺云森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顿了一下才幽幽开口:“齐家那位前些时不是被调查了吗?这次进去,恐怕出不来了……”
“不会吧?”容秀丽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惊叫道,“齐家纳纹在省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老资格,有谁敢动他?”
“是上面巡视组直接查办的,人关进去就没出了。”贺云森将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估计这几天就会公布了……我也是今晚陪几位朋友喝酒才打听到的消息。”
“这……这也太快了吧。”容秀丽喃喃道,随即好像又想起什么,拍了拍丈夫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我们贺家之前和他的纠葛可不少,那些资金往来什么你可都撤干净了?
贺云森脸色发青,半晌没吭声,过了会儿艰难地开口:“过几天可能要来贺氏取证……”
“这……这还是缠上我们,尾大不掉了?”容秀丽忍不住花容失色地叫了起来,无力的瘫倒在丈夫怀里,低低地抽噎起来。
贺云森伸手揽住她,叹息着说道:“明天把阿衍这孩子叫回来吧,他也老大不小,公司将来总要交给他的,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荣秀丽扯着丈夫的衬衣抹眼泪,闷闷地“嗯”了一声。
贺衍尚不知晓家中发生巨变,此刻的他还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所以翌日一大早就接到她妈催他回家的电话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之前设计他相亲,还有跑去羞辱程巧的老黄历,因而对容秀丽的这通电话十分抗拒,找了诸如工作太忙之类的借口推脱不回家,直到贺云森亲自打来电话让他回家,他才不情不愿地开着大白回到贺家大宅。
前脚刚跨进自家大门,就发现屋里凝重的气氛。客厅里不见忙碌的保姆,只有他爸妈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贺衍很快就发现他爸妈身上的变化,极为注重仪表平时没画好精致妆容不下楼的老妈不光素颜顶着着凌乱的头发,两眼通红;而他一向神采熠熠的总裁老爸也是精神萎靡,仿佛一下老了几十岁。
贺衍诧异之余,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要不是贺云森及时喊了句:“阿衍,回来了啊。”他差点夺门而出。
“过来坐吧。”贺云森冲站在门边有些愣神的儿子招招手,贺衍这才回过神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前坐下来。“爸,你这么急叫我回家,有什么事啊?”
贺云森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茶几上的一沓文件对贺衍说:“这几份转让协议你看看,然后签个字。”
贺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听从父亲的吩咐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文件照着上面的文字念道:“贺氏集团股权转让协议……本人贺云森自愿将名下股份转让给儿子贺衍……”越往后面念越觉得心惊肉跳,终是没忍住问出声来,“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把公司股份转到我名下?”
贺云森见状,只是摇摇头叹息着:“这般沉不住气,我怎么放心把贺氏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