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比都没比,先盼着我输。”
弹开素和的手,简小楼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小心翼翼,密语道,“素和,你一直拦着不让我和戚弃比,是不是你移情别恋,喜欢上戚弃了?”
冷不丁,素和被她问的一愣。
重点不在“喜欢上戚弃”,而是“移情别恋”四个字。
“老实讲,我和夜游都认为琴雾心不适合你。”夜游将琴雾心向他表白之事,一早告知了简小楼,简小楼原本就不怎么待见琴雾心,如今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当然,戚弃也很过分,但她和素和相处七百年,一往情深的,难保素和不动心啊。
奈何过程太羞辱,素和抹不开面子,不愿承认自己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陷入又爱又恨的情绪中。
倘若真相如此,她和戚弃这场比试,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帮倒忙?
素和原本战战兢兢,以为自己拼命隐藏的心思被发现了,听简小楼提及琴雾心,心头先是一松,再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我曾说过什么来着,你就是条喂不熟的狗!我拦着不让你送死,反倒成了我有私心!”
“别生气,我就是随口问一问。”
简小楼苦哈哈地解释,“我这条狗喂的熟,早被你喂熟了,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素和打断她:“小楼,之前我留下来照顾弯弯,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后悔过。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报偿我……”
虽说有点小感动,但往深处一想,他很不舒服,很反感。
生出一种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什么都需要斤斤计较的感觉。
先前之所以隐瞒不说,正是怕像现在这样,自己从“生死兄弟”、“过命知己”,成了一个“恩人”。
这不是他的初衷。
“我和夜游谁也没想过要报偿你什么,这个大恩无法量化,那是对你的侮辱。”隔着一层黑布,简小楼看着他的脸,认真说道,“你愿为我赴汤蹈火,我也愿为你舍生忘死,我危难时,接受了你的帮助,如今换你有难,我帮你有什么不对?”
素和怔怔。
简小楼笑起来:“所以是你想多了,无论你因何缘故,被困在这个局里,我都会出手,你为何非得钻进牛角尖里,说我是为了报偿你呢。”
素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从夜游告诉我这事时起,我就没有产生过自己欠你很多的念头。”联想到小黑,她拿小黑从来都是当做亲人看待,哪里有什么欠不欠的,“我只是心疼你受的那些苦,心里很难过,所以素和啊,让我来帮你吧!”
半响,素和只说了一个字。“好。”
简小楼心满意足的拍拍他的肩膀,进入幻灵天书中去了。
帽檐蒙着眼,其实双目无法视物,依靠着神识来窥探外界。素和依然仰着头,透过黑纱布,模糊不清的看向天书。
是的,他那七百年苦难,从未想过得到什么报偿,可他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最大的报偿。
思索着,他在心里默默苦笑了一声:“何必呢……”
从前,得知小楼曾想杀他,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寒悲凉。
可眼下,他反而希望她就做条养不熟的狗好了。养不熟,就不在意,不会因为自己而陷入险境中。
即使养不熟,他还是会犯贱,愿意倾尽所有、割肉剜心的养着。
所以,何必呢……
天书世界,像处于混沌未开的荒古时代,天地不分,尽在一团雾气中。
简小楼和戚弃并排站立,彼此相隔半丈。
戚弃一连喊了好几声:“书灵,速速现身!”
“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雾气中,又升腾起一道灵气漩涡,阿拉丁神灯一样,旋转出一人虚影。
简小楼好奇的看着那抹虚影,是个年轻男子,峨冠博带,左手持着一册透明竹简,右手负于身后,一副文质彬彬的儒修模样。
可惜只有上半身,下半身隐在书中。
书灵虚影伸了个懒腰,声音饱含沧桑,且透出不满:“戚弃,你又有何事啊!”
“约人文斗。”戚弃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上次你与寇瑛一战,幻境设置的太过复杂,老夫耗损过重,还没休息过来呢。”书灵不太乐意。
“四千年了还没休息过来?”戚弃冷眼睨着他,“年纪大了,不顶用了?”
“哎呀呀呀,你怀疑老夫说谎?老夫乃知识之化身,从不说谎!”书灵发起了火,“你平时又不供养老夫,单靠自我修复,当然慢啦。”
书灵哼哼唧唧,“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什么人啊!”
戚弃被它挤兑,面色不虞。
也引证了她的话,她并非主人,操控不了幻灵天书,比试公平公正。
年轻人模样,一口一个老夫,怪怪的,简小楼拱手询问:“那请问书灵前辈,您要怎么修复?短时期莫非比试不成?”
书灵微弱的虚影摇头晃脑:“复杂的幻境,老夫如今力有不逮,简单一点儿倒是可以,不如你二人换个比斗形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