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许润玉,于是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找这个人,终于在长清的某个胡同口的垃圾堆里,找到了这个孩子,顾坚至今为止还记得这个渗人的场景,孩子不像孩子,红着眼睛像个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身边两条死了的野狗,顾念稚手里拿着的,就是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半个烂了的肉包,那两条野狗多半是和她抢包子,被这孩子弄死了。
许润玉当时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但还是冲下了车,大雨磅礴之下,抱住了这个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小孩被抱住的时候还有点懵,手里拿着包子,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她对这个抱住她的陌生女人产生了奇异的好感,顾念稚后来长大了回想起了,最后把这种感觉归结于母子连心。
顾坚眼眶也忍不住红了红,张口道,“念稚,你,你到那边去要照顾好自己。”
顾念稚看着她的便宜爸,说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能照顾不好自己啊,你倒是看着点儿顾清,还有十几天不到就高考了,让他轻松一点,压力别太大,考不进去给他买进去就行了。”她道,“别让这傻逼成天盯着砚山,还非它不可了,考上淮大也行。”
顾坚道,“我回头给他说说。”
顾念稚交代完这个,又看着老袁,“老袁,我可真走了。”
老袁锤了她的肩膀一下,“可别在部队里有了新欢就把我忘了。”
顾念稚笑了声,“得了吧你,就你这样的,十个我都记不住。”
老袁想了想,道:“昨天沈宁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顾念稚,“怎么,你嫉妒我啊?”
老袁摸了下巴,“说实话,有一点。”
顾念稚洋洋得意,“早跟你说了,别跟你狗哥打赌,你看就沈小白莲这种高岭之花,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袁不屑的切了一声,“得了吧你,今天就被发配边疆了,等你家小娘子独守空闺,指不定就被带了绿帽。”
顾念稚哈哈一笑,“我玩欢乐斗地主的时候,连对三都要不起。”她笑的有点勉强,“他这么直接出四个二带王炸,赔我整个人了,我要的起吗,我要不起啊。”
老袁竖起大拇指,“狗哥不愧是狗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澄亮。”
顾念稚背上包,“我可真走了啊。”
老袁挥手,“走吧,我听说兰水的部队偏僻的很,在高山上,估计信号也差,部队要是打不了电话,你就给我写信,地址往砚山寄知道不。”
顾念稚道,“你可真自信啊,还寄砚山,我怕你考到凉州哪个专科去,人都找不到了。”
老袁推她,“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捡点好话讲?”
顾念稚又道,“我可真走了啊。”她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一个是她高中三年的狗友,一个是她的亲妈,一个是她的便宜爹,她看着看着,心里也生出一些不舍来。
她想,要是沈宁在这里就好了。
那就春风得意了,至亲,手足和衣服都到全了。
顾念稚摆摆手,一边后退一遍道,“我走了啊,逢年过节能请假的话,我就回来看你们。”
回应她的,是她妈惊天地泣鬼神的嘶喊声和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