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一直呆在一个稍大的房间里没有出去,就连饭菜也是太奶亲自端了过来,好几次看见太奶欲言又止的表情夏梵都没有反应,她是理解太奶的苦衷,但却不能接受,她知道心里已经有一个疙瘩了,而这个疙瘩无法消除。
夏梵不想出去看见庄子里的人对她的同情,那些嘲笑,不屑的目光她统统都可以接受,但唯独同情无法忍受!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在这期间她一点肉星子都没沾,吃斋净身,在正午太阳高照的十分更是连太阳都没照射过,就连窗户也被用一块黑色的布给遮住,魏民德当真是煞费苦心。
因着要做闺房,她早就换到了一间装饰古朴但还算精致的房间,那几大红木箱子早被抬了进来,安安静静的放在角落,占据了一大块地,闲暇的时候夏梵也曾把所有箱子都打开来看过,无一例外都是一些金银财宝,值钱的东西,还有不少古董,夏梵打趣过自己,以后都不用找工作了,反正都是给她的聘礼不是吗?
唯独有两个箱子让夏梵很在意,一个是那一箱子白纸糊成的器具,还有,一件嫁衣。
是的,嫁衣。
一件整齐的叠在木箱子里的嫁衣。
胸口裹胸绣着鸳鸯石榴图案,细细密密,一针一线绝不含糊,双层广陵大袖边沿躺着金丝祥云,薄纱倾盖,那纱如蝉翼,温温凉凉。腰封绣着双孔雀开屏对嘴图,那孔雀栩栩如生,羽毛的纹路都细细的处理的恰到好处,一颗硕大的红玛瑙镶嵌在孔雀对嘴中间,发着妖艳的光彩,最让人赞叹的便是裙摆绣着的百子图,但真是个个圆润可爱,福气表露,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看了定会羞红脸,夏梵顶多就是尴尬。
放在嫁衣上面的是一顶凤冠,双凤翊龙冠,以皂縠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後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有金龙二各衔珠结挑排,在脸的那边垂有金丝缕缕,镶嵌珠粒玛瑙,颗颗如同米粒大小,拨弄起来铃铃当当作响。
夏梵被惊艳了眼,这当真是凤冠霞帔!
拿出来比了比身子完全适合,夏梵没有惊讶,在别墅那里,那一套喜服也是这么合身,只是这一套更加豪华罢了,夏梵自嘲,她从未真正意义上嫁人,却穿了两次喜服。
第三天太阳落山前她在屋内就听见了铃铃当当的声响,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她坐在房内,这个房间早被布置成了古式喜房,比之前别墅的摆放并无太大差异,在此就不多做描写了。坐在大红床上,她由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给她梳妆打扮,用掺杂了柳叶的水擦三遍身子,这是掩盖身上的活人气息,降低明火。
夏梵闭上了眼睛,由着婆子拿着一盒白色粉状物体在她脸上敷着,一层又一层,厚得她要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便是描眉,抿唇,细细的化着,许久,夏梵睁开了眼,婆子拿着一面镜子递了过来,夏梵一眼看过去险些摔倒,镜子里那个白如鬼,唇如血的人当真是她吗?也对,她这是要嫁给一个鬼罢了,活人的美貌自然不适合,好看与丑又有何妨?
婆子帮着她换上那套精美绝伦的凤冠霞帔,一身红衣,身上挂饰铃铃当当,站起身来美得如斯华丽,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却因那张鬼魅似的脸生生的透出阴寒之气,那婆子的眼睛带上了畏惧和惋惜,这女娃子出落的如此漂亮,今日却要嫁给一个死人为妻,但为了庄子,那抹怜惜也收了下去,族长魏民德的话没有旁的人敢怀疑,她只是递给了夏梵一个白饼。
“梵子哟,吃了吧,有的折腾咯!”
夏梵接过,道了谢,慢慢的啃着,事到如今了她不会还端着架子委屈自己,吃完了再补上了唇就静静的坐在床上,婆子也收了东西离开了房间。
安安静静的房内,夏梵隐约感觉到有注视的目光,温度也低了些。
“你满意了吗,炎罗。”夏梵低声道。
“啪--。”
燃烧的大红龙凤烛被什么利器拦腰切断了,掉落在摆满了糖果的桌子上,火苗也灭了,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夏梵感觉到更冷了,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一步步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她的跟前。
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生疼,迫着她抬起头。
一片虚无,在黑暗中只有着隐隐约约的人影。
“莫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梵儿。”
那冷漠的声音充斥着残忍和隐忍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