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了两条破败的街道后，叶冲朔才终于在一堆尸体之中，发现了禇寒的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下，他弯着腰在这些尸体之中做着什么，这个动作让叶冲朔心中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

但在他又靠近了些许之后，才发现事情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禇寒只是在将这些尸体搬到一个刚挖好的深坑中，并未吞食他们的血肉。

“你这是……在埋葬他们吗？”叶冲朔问道。

禇寒没有回答，只是像一个僵尸一样，机械性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这城内被你屠戮的人，数以百千万计，你要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还是没有回答，做着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叶冲朔来到他面前，手中握着竹剑青雨，竹剑划破空气，激扬起一连串的风啸之音，几道青光在这黑暗之中闪耀而起，随即便听得几声沉响伴随着禇寒的闷哼声回荡在这空旷的街道上……

叶冲朔没有手下留情，这几击全都照着他的要害部位敲击而去，产生的内劲足以让他的五脏六腑都震荡得偏移原位。

“你还不明白吗？这毫无意义。”叶冲朔看着捂着自己肚子缓缓蹲下去的禇寒，淡淡地说道，随即便不再管他，向营地的方向走去，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传来一句低语，“别再让我对你失望了。”

半个时辰后。

禇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营地，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看起来格外憔悴。

看到他的身影，一部分见识过他屠戮全城的场景的剑宗弟子纷纷避让，即便宗主大人已经解释过，也以剑宗的名誉担保过他绝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但那份心理阴影却恐怕会伴随他们一生。

所过之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看着这些像躲避瘟神一样躲避着自己的剑宗弟子，禇寒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这样的场景，他早有预料。

而同样被隔绝开来的，还有百合灵，她正坐在一个篝火前方，似乎是睡不着，用一块烧着的木炭不断拨弄着燃烧的火堆。

禇寒来到她的身边，慢慢地蹲坐下来。

百合灵本来以为他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或是来指责自己没有尽到保护任务的，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神情，甚至马上想要离开这里，但事实却告诉她，她错了。

禇寒坐下后，什么话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靠在斑驳残败的墙壁上，看起来很累很累，随后，他将头缓缓埋到双膝之间，地面上，被一滴滴液体润湿……

呵，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因为几条人命哭鼻子么？真是不知羞耻啊！

这句满含嘲讽的话语，立刻便涌到了百合灵的喉咙中，但不知为何，她却始终说不出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头一般，看着他那副样子，这种话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种别扭的感觉让她很想逃离这里，远离这个家伙，但刚刚起身，却又不知为何，重新坐了下来。

明明是我先坐在这里的，凭什么还得让我挪位置？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百合灵又看了他一眼，心绪更加复杂起来，这种满头大乱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将手中当作玩具一般的木炭随手扔掉，嗤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切，恶魔也会哭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