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韩穹只感觉双膝像是与身体分离开来了一般,在难以言喻的剧痛中不由自主地向前方跪了下去,他想爬起来,但双腿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肌肉撕裂的痛楚便席卷全身,根本无法动弹。
“杀了我啊!!”韩穹用那嘶哑的嗓音对叶冲朔吼着,双眼流出血泪混杂的液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难道连这个胆都没有吗?林家的废物!”
“那么,你又为何不使出全力来攻击我呢?”叶冲朔反问道,“以韩大少爷元央境的傲人实力,全力之下,不说将我打得非死即伤,哪怕只是拆了这个幽山居,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吧?”
“你!”韩穹怒视着叶冲朔,口中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之后,将头偏到一边,低吼道,“今日你若不杀了我,来日定要让你十倍奉还今日之耻!”
“看吧,这就是我为什么连把你视为敌人都觉得降价的原因。”叶冲朔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竹剑随手扔到一边,站起身来,“你甚至连杀我的意图都没有,我从你身上只能感受到那矫情的愤怒而非杀意,你在害怕什么?怕杀了我,牵连到你的家人乃至大长老吗?既然如此的话,那今日又为何找上门来?”
不等韩穹作答,叶冲朔便替他回答出了真正的答案:“你只是在寻死罢了,这也真够可笑的,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期望,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想死在我的手上,期许能够化身怨鬼一类的东西或是来世再报复吗?还是说,你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自杀会给韩家丢脸,与宿敌战死会听起来更好听一些呢?”
“叶冲朔!”韩穹高喝着想要打断他的话,“你给我住口!!”
但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表明叶冲朔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戳中了他最痛的那一部分。
叶冲朔丝毫没有理会他愤怒的呐喊,继续说道:“韩穹啊韩穹,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在哪吗?你这二十几年以来,一直都在追名逐利,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少宗主这个位置,与其说是你一直追求的,倒不如说已经成为了你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你从生下来起,便是为此而活,所以当它彻底与你无缘之后,你便一心求死,是这样吧?”叶冲朔看着韩穹那因为心中伤疤被揭露而变得狰狞扭曲的脸,一脸的漠然,接下来的话更是化作一根根利刺,深深地插入到韩穹的心中……
“意志薄弱,心智不全,徒有心计,却无城府,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自感优越于他人而发现不了自己的短处,这样的人,你扪心自问,有资格成为少宗主吗?”
“给我住口!!”韩穹再一次咆哮起来,他恨不能现在就起身将叶冲朔的舌头给扯下来,但只是轻轻的一动,全身的内伤便同时开始剧痛起来,顿时便惨叫着向前倒了下去,甚至连跪姿都无法再维持。
“小子。”叶冲朔再次蹲下身,用一种前辈的口吻对韩穹说道,“少宗主,是未来要成为一宗之主,决定整个宗派未来何去何从,生死命运的人,而你,眼中永远只有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利益,即便我真的没有出现,你觉得,欧阳宗主就会真的放心地把宗主之位交给你吗?”
“住口……别说了……”韩穹此时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都已经遍体鳞伤,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已经像是在哀求一般,对叶冲朔说道,“别说了!”
但叶冲朔却依然不闻不问,说道:“你口口声声将我称之为废物,那么废物在你的眼里究竟是何定义?修为尽失,可以从头再来,丹田被毁,大不了另辟蹊径,不修灵力,我经受的挫折不知比你这个大少爷多了多少倍,但不管多少次,不管是怎样的痛苦,我都会一一承受,然后重新爬起来,战胜它们!”
他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句话都说得问心无愧,振聋发聩,顿了顿,又重新看向韩穹的双眼,“而你呢?养尊处优,将一个根本不适合自己的头衔作为为之奋斗一辈子的目标,遭受打击便一心寻死,哭哭啼啼,宛若妇人!谁才是真正的废物?你莫非还分辨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