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大战之后

恐怖的轰隆声在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才终于结束了，但远处划裂的大陆依然在上演着末日一般的场景。

叶冲朔手持着断罪之苍穹，像一尊雕塑一般立在空旷的平原之上。

万花山已经不存在了，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刚才的那一剑将整个万花山也化为了虚无，那一剑威力虽然巨大，但却也只是将万花山给劈成了两块而已，在万花山即将因为承受不住圣剑之压而全盘崩溃之际，一股空间之力趁苍穹不备，将整座山都给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才使得这里变成了一片空旷无比的平原。

想来能够做到此事，并且有此动机的人，也就只有天野葵之前口中所说的那位“老祖”了。

苍穹虽然完全有能力凭借空间中残留的力量波动追踪到这位所谓“老祖”的藏身之处，但叶冲朔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许它这样做了。

刚才从召唤圣剑直到使用它的这段时间内，叶冲朔完全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在死撑着，而现在，他的生命力也已经衰竭到了尽头，没有任何能够再榨取的地方了。

叶冲朔立在这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前方，默然不语，一动不动，寒冷凛冽的夜风吹拂着他破碎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小亚安静地躺在他的脚边，气息已经变得均匀了不少，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还没到濒临死亡的程度，看上去似乎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

因为这是叶冲朔唯一要求要保护的对象，因此苍穹的威压也并未波及到她半分，之后的破坏更是连一丝余波都没有让她沾上。

而相比起小亚，叶冲朔自己的处境才是真正的危险。

体内用以吊住最后一口气的天罚之珠早以找不见踪影了，五脏六腑仅仅剩下一团团烂肉，尽管还有微弱的心跳，但那更像是一次次重复起搏的习惯而已，血液几乎透过丹田处的那个血洞流干，身上大大小小多达千余处伤痕，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绞肉机中幸存下来的人一般。

已经几乎没有人形了。

这……已经是一副必死的身躯，而刚才的剑圣风采，也只是他在临死前所能够最后绽放出来的光芒。

苍穹之剑缓缓从他的右手掌控中脱离出来，悬浮在他的面前，沉闷的声音从剑格上的血色菱形晶体中传出：“吾主，我不顾一切后果，响应了您这任性的请求，所以，在这里，我也有一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叶冲朔只是静静地站着，双眼之中只剩下了一片死灰，没有半点神采，呼吸也几近停止了，面对苍穹的话语，没有任何回答。

苍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但很快又被它压抑了下去，轻抖剑身，划开一道空间裂缝，这是通往叶冲朔体内储存空间的通道，剑刃缓缓没入其中，只留下一句满载着诀别与悲伤意味的话语：

“我们会一直等待着您的下一次召唤，直到……永恒的尽头。”

在剑身完全没入到空间裂缝中之后，周遭无数破碎的空间便开始缓缓修复，最终回归如初，周围除了小亚以外，就只有一片空空荡荡的旷野，地面平整得连一粒石子都看不见。

一阵凛风吹过，摇晃着叶冲朔的身体，最终，他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被这股夜风吹倒在地，直到最后，身体也没能再动弹半分。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小亚缓缓睁开了眼，此时，一丝曙光正从远方的地平线上照射过来，那灿烂的金色阳光让她微微眯起眼，吃力地爬坐起来。

叶小亚迷茫地看着周围空旷的一切，一刹那间还以为是来到了地狱，但身体上那紧随而至的疼痛感便让她清楚地了解到了自己仍还活着这一事实。

因为死了的人是感觉不到痛楚的，而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碎裂的骨头划到体内脏器时的那股刺痛感。

然后，她便发现了躺倒在自己身边的叶冲朔，已经如同死尸一般的他在一夜的寒风下，身体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