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陷入了颠狂,那么这个女孩必定已经彻底疯狂,她一定会为自己的不敬和颠狂付出代价,遭到神明的惩罚。
只是短短注视了几秒,神明身上所笼罩的柔和紫光便已经刺得阿加迪双眼中落下眼泪,泪水很快便在水中化为了一枚枚的珍珠。
他不得不狼狈的移开目光。
余光却瞥到那团柔和的紫光之后虚幻无法看清面目的人影微动,祂垂下头,俯下身轻轻亲吻了一下少女的手背。
“完全没有问题,我尊贵的主人。”
嘭嘭嘭——
不断作响的那些撞击声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停止,彻底消失。
姬诀仰起头,亲眼见证了奇迹的一瞬。
不断翻涌的,如同墨汁一般扩散的粘稠液体,以及液体中盘踞的怪兽,奋力向着壁垒发动撞击的那些大型怪兽,一只接一只变得安静。
就连那些浓稠的污浊液体也不再涌动,只有无数的气泡从怪兽的口中升起,一大片一大片的向着海面飞去。
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去,极致的安静。
可怖的怪兽们缓缓合上了嗜血的眼,不断向下沉。
没有血腥的厮杀,没有五光十色的魔法所产生的光芒碰撞。
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仿佛这片战场上有人按下了无形的暂停键,一只无形的手将所有的生灵都拖入了睡梦的深处。
一具具庞大的怪物静静趴在白沙上,宛如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这些怪异可怖的身躯首尾相连,漫延到了海平线的尽头,像是一幅出自疯狂画家笔下的怪诞幻想画。
死亡的气息无声之间笼罩了整幅画面。
姬诀的脑海中浮现出很久之前的记忆片段。
世界在某一刻突然陷入了静止,汹涌而至的血红液体在阿尔弥斯的面前停止。
它们诡异的平静了下去,仿佛一锅煮沸的热水突然冷却。
巨龙浮在半空中停止了挣扎,双眸变得呆滞。巫妖保持着按住兜帽的动作,僵硬的像个木偶。
就连那些死灵似乎都变得安静了下去,一具具僵硬的站着,像是彻彻底底的变回了尸体。
嘈杂的世界按下了静止键,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记忆中最鲜明的是阿尔弥斯的面容,他正如此时一般缓缓抬起头,露出浅淡如梦一般的淡紫色长发,安静柔和的眉眼。
整个人都如发色般明净而清透,缺乏亮眼的色彩,却如水般温和到了极致。
那双澄静的紫眸中残存着一点笑意。
触及女巫,那双紫眸中的笑意就如同湖面上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很快消失,恍若一层层被过滤的茶水,淡到了极致。
但在那双温和的紫眸注视下,已经是神明的女巫却停住了脚步。
就连女巫肩头的乌鸦静若寒噤,甚至迈着小步子往女巫的头发里躲了躲。
当时她听不懂女巫对阿尔弥斯说了什么,阿尔弥斯又回答了什么。
但此时记忆变得尤为清晰。
她在海妖的幻境中,作为一位女巫,在永夜帝国生活了很长时间。
海妖的记忆里,那时鲜血女巫成神不到三百年,还是自由的神明。
真实的世界里,鲜血女巫早已被封印。
正是这一处不对帮助她挣脱了幻境。
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姬诀听不懂鲜血女巫说了什么,只能通过凤鸣的语言加载来进行交流。
但凤鸣的服务更像是一个即时的口语翻译器,有了翻译器之后,听到的外语,它可以直接翻译。
但更早之前,没有录下来的外语,它无法翻译。
只有真正学会一门语言,才能从记忆中理解话意。
此时她能清晰的回想起女巫的话,听懂她与阿尔弥斯的对话。
女巫对于阿尔弥斯的称呼是,“永恒的睡眠之主,掌控死亡的至高存在……你,不,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尔弥斯的声音里含着温柔的笑意,“鲜血,邪恶,污秽,真是让人作呕。被太阳所封印的败犬,竟也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只达伽纳绝不可能是您的信徒,这样吧。如果您想要,我们可以三七分。我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
当时什么都听不懂的姬诀站在阿尔弥斯的背后,轻轻拽了拽阿尔弥斯的衣服,“你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吗?”
“听得懂。”
葛列艾娜,“是我提出的条件还不够吗?我愿意做出更多的让步,无论是祭品,魔药,信仰,甚至是神血。
您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我只想将她带走。”
“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