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诀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她抬眸探究的向着发出声音的鸟嘴医生看去,恍然大悟道:“是你。索努。”
虽然看不到脸,但这种恶心的目光和腔调还是十分独特的。
索努肆无忌惮的盯着她,低笑了几声。
那笑声充满了阴冷与不怀好意。
年轻美丽的公爵夫人却没有如他所想露出恐惧的表情,她反倒玩味的勾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竟然没被加图巴打死?”
她目光落下的部位都是那天加图巴拳头落下过的地方,索努在她的目光下只觉浑身都隐隐作痛。
他变了脸色,强忍怒气提醒她,“埃泽里公爵夫人,你要知道,这不是公爵的领地,而是疫病隔离区。”
他的声音阴冷且满含威胁性。
姬诀的脸上仍然找不到分毫恐惧,甚至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反正现在她剧情马上就要走完了,倒也懒得再装楚楚可怜。
索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讲吗?夫人,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不信到了这种时候,这位年少又美丽的公爵夫人会一点都不害怕。
别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贵妇人,就是一个久经战斗的魔法师面对瘟疫和死亡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恐惧。
她只是在嘴硬。
他轻蔑道:“夫人,您最好慎重的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才能帮你。您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我这样一位绅士。”
姬诀,“你怎么这么多的废话,不是要送我进疫病隔离区吗?还不赶紧的把门打开。”
一旁的瘟疫医生们惊异的面面相觑,在这里这么久,倒是第一次见这么主动想要进入疫病隔离区的。
索努冷笑一声,“哼,你急着想死,我成全你。”
姬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台词也太老套了。威胁能不能有点新意?赶紧的让我进去,别磨磨唧唧的。”
索努再也忍不住怒气了,他大声怒吼,“把她推进去,现在就把这个婊|子推进去!”
……
说是隔离区,实际上就是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监狱。
墙内只有荒凉的古堡和破屋。
这是一个极为安静的死亡之地,随处可见面黄肌瘦的人躺在地上。
他们肮脏枯瘦,奄奄一息,眼神空洞,毫无尊严。
人在这里变得不再像是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麻木和绝望。
姬诀走进年久失修的古堡,提着裙子穿过一具具难以分辨生死的身体,目光意外撞上墙角的一个小女孩。
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瞳孔散开,嘴唇泛着奇异的紫红色,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
姬诀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插了一刀,生出难以抑制的隐痛。
她还那么小,小小的手臂,小小的腿,脸蛋却深深凹陷了下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直面瘟疫与死亡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知道她们并非真实存在,可能只是一串代码,但这种逼真程度也足以让人感到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做点什么,可又很清醒的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姬诀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倒在地上,或者枯坐在墙边不知生死的人,“为什么没有人来治疗他们?这么小的孩子……”
凤鸣,“您忘记了吗?只有太阳神术才能驱除瘟疫。可是神明是不会拯救异教徒的。而且想要得到神明的恩赐,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这些人一无所有,怎么能得到神明的拯救呢?”
“什么狗屁神明,”姬诀握紧了拳头,“难道我就没办法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凤鸣,“事实上,您的这具身体也是会感染瘟疫的。您太弱小了,连自己都无法拯救。更无法拯救这么多的人。”
姬诀闭了闭眼,片刻后,才冷静下来。
的确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此时回想她的世界,竟然顿生出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这个游戏世界的残忍程度远超她的预料,眼前这一切是制度之罪。
从神明到王室都残忍到让人作呕。
她在二楼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小阳台,随意的靠着墙壁坐下,静静的着眼前的风景。
城堡本身就建立在半山腰上,古堡所在的地势很高,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围墙外延绵的森林与草地,以及更远一点的皇都围墙轮廓。
姬诀抱着膝盖坐在小阳台上,“我希望这具身体死亡时不会让我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凤鸣安慰她,“您可以在染上疫病之后,离开这具身体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这样这具身体会在沉睡中死亡。
必要时,我可以给您权限,让您观看自己的死亡过程。”
姬诀闭上双眼,“那现在就把我送回自己的身体。我想用本体好好睡一觉。这些天二十四小时打起精神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