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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道令人无欲无求,伤人伤己。

而杀戮之道,却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可以杀了所有想伤害谢小晚的人。

也包括他自己。

两人走入了夜色之中,落在地上的影子逐渐靠在了一起。

谢小晚的声音飘散在了风中: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沈霁筠:什么?

谢小晚转过头:如果我想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了你这句话是真的吗?

沈霁筠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直接道:是。

谢小晚足尖轻点,掠过了枝头,月色笼罩之下,他的脸颊犹如精致的玉雕:那么,你的命,我先收下了

看起来,南州的事情复杂,接下来要用到沈霁筠的地方很多。

两人暂时要被捆在一起了。

当然谢小晚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再利用沈霁筠一番,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么想着,忽视了心中的一点异样。

半晌后,沈霁筠做出了回答:求之不得。

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包含着一种深沉的情绪。

第59章 心中渴望

谢小晚与沈霁筠一起,很快就离开了风月楼。

再回头一看。

那座朱红色的高楼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谢小晚的脚步略略一顿,继续向前行去。

现在南海龙族败退、损伤惨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卷土重来;再加上风月楼的长老已经收到了紧急消息,也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这番下来,风月楼这边就不用谢小晚多加操心了,现在他准备去做别的事情。

在谢小晚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吃亏这两个字。

南海龙族敢打风月楼的主意,又伤了楼中这么多弟子,谢小晚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愿离开?

若是谢小晚一个人还会忌惮些许,可现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沈霁筠,自然不用顾忌这么多。

反正沈霁筠如今走了杀戮之道,杀得越多,他的修为就越高。

总而言之就是不用白不用。

南州一半土地临海,四季如春。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借着南海的航线便利与资源丰盛,南州的城镇比其他州都要来得繁华旺盛。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南海不仅会带来富庶的生活,也会带来凛冽的杀机。

也或许是修真界平静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他们都没有防备之心,再加上敌人布置已久,让敌人乘虚而入。

谢小晚先去了平日里相熟认识的门派。

这些门派都是在南州小有名气的存在,门中的弟子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人。

可往日的青山秀水,如今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嘎嘎

乌鸦在半空中盘旋,拍拍翅膀落了下来。在遍地的焦土与碎石之间,流淌着还未干涸的鲜血。

谢小晚立在一处残破的建筑旁,隐约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阵冷风吹来。

卷起了地上的枯草,也吹乱了他的额发。

谢小晚垂下了眼皮,眼睫轻轻颤动,在下眼睑处落下了一片阴影。

若是当时他回来得再晚一步,若是他没赶上那只求助纸鹤,那么风月楼也会是这个下场。

想到这里,谢小晚的手腕一抬,手指屈了一屈。

一道灵气从他的指尖迸射而出,在四周徘徊了一圈,接着水灵气凝聚成水珠,将面前的焦土与血腥味全部都冲散。

做完了这些,他方才收回了手。

其实谢小晚不认识这些人,平日里也对这些宗门没什么好感。

只不过,他知道一句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南州真的掀起战乱,仅仅一个风月楼又怎么能够独活。

而在这场战乱之中,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保存一切。

其他的都是虚的。

谢小晚似乎有所感悟,停下了脚步,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灵气朝着他汇聚而来,在身侧旋转,化作了点点萤火。

莹莹光芒落在了他的脸颊边上,散发出了玉石般的光泽。

自从上次历劫归来,谢小晚就进入了瓶颈期,修为停滞不前。

不过他之前并没有什么坚定的意念,便就不慌不忙的,也并不在意自己的修为。

现在一番顿悟,倒是直接戳破了那一层的薄薄窗户纸,进入了下一阶段。

如果再遇到那些烦人的事情,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的狼狈。

谢小晚沉下了心思,将周围的灵气都汇入了经脉之中。

沈霁筠站在不远处,帮谢小晚护法。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天色渐渐变得黯淡了起来,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留下了一片灿烂的云霞。

沈霁筠静静地凝视着谢小晚的身影。

少年一袭红衣,犹如与远处的霞光融为一体,光芒莹莹,衬得肤色越发得白皙如雪。

好似一轮弯月,又好似一缕青烟,一不注意就会转瞬即逝,任他人费劲心思,也无法握入手中。

沈霁筠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动,想要伸手留下这少年,可还没动手,就硬生生地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思。

沈霁筠知道,谢小晚对他还有所防备,现在不过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才会留他在身边。

但沈霁筠并不介意这一点。

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至于让谢小晚嫌弃厌恶他。

这样就很好了。

他可以一直待在少年的身旁,用另外的方式,慢慢地接近,再将这绚丽动人的云霞拥入怀中。

占为己有。

沈霁筠不再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云竹君了,他生出了更加炽热、鲜明的感情。

这所有的情绪,都由面前的少年生出。

沉寂已久的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尤为的炽热。

在少年看不见的时候,沈霁筠的眼中翻涌着深沉的光芒。

偏执,深刻任何用以形容黑暗的词语都可以加诸于他的身上。

倘若可以的话,沈霁筠甚至想要将少年拘于一掌之间,不让他人窥视一分。

这样的美景,应当是独属于他的。

可是沈霁筠不能。

他不能这么做,于是两种情绪交织,以他的理智为战场,每一次的交锋都带来无比的痛楚。

但痛楚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快意。

因为这代表着沈霁筠还活着。

谢小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而在这一刻,沈霁筠很快地收拾好了情绪,覆盖上了层层伪装,又成为了那一个风光霁月,冷清俊雅的沈霁筠。

沈霁筠稳住了声线,用着平淡无比的语气说:你的气息不稳,不再修整一番吗?

谢小晚本来也想稳定一下境界,可不知为何,他方才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很难去描述这道视线是怎么样的。

带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饿狼神情专注地望着着甜美的羔羊,想要将其吞噬,又因为羔羊太过的柔软甜美,若是吃完就没有下一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