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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筠在房间中没有出去,而是坐在了小榻上。

身后的窗户打开,透出一抹浮光,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五官轮廓格外的锐利,令人不敢直视。

沈霁筠听见了开门声,望了过来,在看见周寒玉的时候,目光微微一凝。

周寒玉刚刚跨过门槛,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他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这房间里有这么冷吗?

谢小晚没感觉到异样,走了过去,本来他是想直接直呼称谓,可还未开口,就想到现在不同于寻常,是有求于人。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喊得亲密一些,他放软的嗓音,喊了一声:沈霁筠

沈霁筠听到这声音,不禁恍惚一下。

他抬眸看去,少年翩翩走来,眉眼舒展了开来,如同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

谢小晚停在了不远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丝狡黠:沈霁筠,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为了以防被拒绝,他并没有说是要做什么事情。

沈霁筠连犹豫都没有,就应了下来:好。

他连是什么事情都没问,看起来,只要是谢小晚说的,他都不会去拒绝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谢小晚抿唇一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温煦地说:快来拜见你的师父。

周寒玉孤身一人在外混了这么久,自然有眼力见,不用多说,就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师父!

沈霁筠的目光落在了周寒玉的身上,冰封似的脸庞上终于出现了其他的情绪,慢慢地拧起了眉头。

第48章 杀人凶手

窗明几净,阳光斜斜照射进来。

房间里暂时没有人说话,安静到能够听见窗外的一阵沙沙声,那是槐树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晃。

周寒玉跪在地上,听着这声音,有些局促不安。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他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谢小晚。

谢小晚抿了抿唇角,对这周寒玉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并用眼神示意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寒玉心领神会,额头碰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同时口中喊道:师父!

他磕完了头,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沈霁筠。

沈霁筠的手指动了一下,将两人暗中的交流收入眼中。

这点小心机,他不至于看不出来这是想要让他将错就错,认下这个徒弟。

沈霁筠亲缘浅薄,唯一一个徒弟是宗门安排来的,师徒之间不算好也不算坏,再收一个徒弟也无伤大雅。

可是他为什么要收这么一个人当徒弟?

谢小晚的话音在耳边响起:沈霁筠,你答应我了的,难道要反悔了吗?他说话的时候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小晚在求他。

还是为了别人求他。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沈霁筠的心口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哑着声音道:起来。

周寒玉站了起来,迟疑地看了一眼谢小晚。

谢小晚笑意吟吟地说:恭喜云竹君又获一佳徒。

沈霁筠低垂着眼皮,看不出是喜是怒。

谢小晚等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我不是剑修,看不出天赋根骨,云竹君不妨看看寒玉的天资如何。

云竹君,寒玉。

仅仅从称谓就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亲疏。

沈霁筠强行压制住了起伏不定地情绪,用淡漠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周寒玉。

一个年轻的修士。

初出茅庐,没有经历过什么世事,身上透露出一股拘束不安的气息。看修为,不过刚刚筑基,根骨也算不上绝佳,只能勉强称作是一个天才连林景行的都不如。

不过如此。

沈霁筠凝视了一会儿,没看出这个年轻修士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能够获得谢小晚的青睐。

可能是看得时间太久了,周寒玉逐渐感觉到了不对。

徘徊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是单纯的打量审视,而是夹杂着一些敌意。

周寒玉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他下意识地向谢小晚求助,可就是看了这一眼,便感觉身侧吹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犹如身处寒冬腊月,止不住地哆嗦。

还好谢小晚及时站出来打断这一切,他轻声问:不知云竹君看出根骨好坏了没有?

沈霁筠这才收回了目光,用着平淡的语气做出了评价:尚可。

谢小晚清楚,在他与沈霁筠这样的人眼中,尚可就已经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周寒玉的根骨好坏,只是想找借口接近罢了,于是轻快地说:那我就把寒玉交给云竹君了,还望云竹君好好培养调教呀!

周寒玉也跟上:还请师父教我。

沈霁筠站了起来,目光缓缓地落到了周寒玉的身上,过了半晌,他方才颔了颔首。

他朝着门口缓步走去,言简意赅地说:跟上。

不知为何,周寒玉的心中冒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但,他要变强。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变得更强就可以了。

在这里,在这世间,只有强者方才能够拥有一切。

周寒玉的眼中冒出了一抹充满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几乎盖过了一切的情绪,只剩下野心。

这棵槐树不知道在此地生长了多少年,树枝遮天蔽日,如同乌云一般。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在地上摔成了一捧碎金。

谢小晚坐在阴凉的地方,身侧摆放着一盘核桃,他拿起了其中一枚,用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捏。

咔嚓一声脆响。

薄薄的核桃壳被捏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核桃肉。

谢小晚伸出手指拨动了一下,从碎屑中找到核桃肉,捻起一块饱满的果仁送入口中。

齿舌相碰。

核桃口感酥脆,一抿开,就有一股醇香弥漫了开来。

谢小晚也不着急,展开手心,慢慢地挑着核桃果仁吃。

妙音立在他的身后,手持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见谢小晚吃得这么麻烦,她主动开口道:楼主,不如我帮您来剥核桃。

又是咔嚓一声响起。

谢小晚再次捏碎了一枚核桃,垂下了眼皮:不用了,自己动手,不是才更有意思吗?

坐享其成就少了那一份趣味了。

重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培养的过程当然,如果能够如愿以偿,那就再好不过了。

妙音觉得谢小晚不仅是在说剥核桃这件事,还有别的。她若有所思,看向了另一片空地。

那边,站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人站着,另一个则在乍着马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谢小晚旁边的核桃在一个个地减少,而周寒玉的双腿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几乎保持不住自己的姿势。

就在他即将松懈下来的时候,从旁传来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一条槐树树枝不轻不重地抽在了周寒玉的手臂上。

沈霁筠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捏着树枝,他都没有看周寒玉一眼,用着冷淡的口吻说:肩不稳,手不准,腿不直。他语气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在叙述着一件事,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