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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行沉默片刻,道:入魔之人无法控制,万一出了什么事,岂是我们能担当得起的?

长老松了一口气:若只是这事,倒是无妨,宗主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能够控制云竹君。

林景行心生疑惑:是什么法子?

长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拍了拍手掌:出来吧。

林景行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看了过去,只见珍珠帘子后,出现了一道纤瘦的身影。

远远一看,他就脱口而出:小晚?

林景行出来已半年有余,有一段时日未曾见过心上人了,可就算如此,心中爱慕之情不减反增,此时见到这身影,他快步走上前去。

可还未到跟前,他就生出了一股古怪而陌生的感觉。

不林景行摇头,这不是小晚,这是谁?

一道灵气激荡,吹散了珍珠帘子。

可出现在面前的那张脸,确确实实是谢小晚的模样。可是,虽然长得很像,但在细枝末节处,又能看出不同来。

长老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道:不管他是谁,只要能控制住云竹君,那就可以了。

第23章 孤家寡人

听着这话,林景行不免觉得有些荒谬。

一个长得像谢小晚的人,就能控制住云竹君?

怎么可能!

林景行觉得可笑之余,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疑惑:小晚在哪里?他还生怕长老不知道小晚是谁,又添加了一句,就是我带回宗门的那个凡人。

长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那个凡人,嗯

林景行不依不饶地追问:他怎么了?

长老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景行,你不用知道得太多,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宗门。

林景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老似乎并不想多谈,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与那凡人相熟,不如看看这他的身上有没有破绽

话音落下,珠帘摇晃,发出叮咚之声。

那道身影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只见身形袅袅,皮肤柔软白皙,看起来温顺乖顺。但是只要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些许异样那人的五官生硬,如同是画上去的一般。

林景行凝视片刻,脱口而出:这是画皮?

画皮,是精怪的一种。

它们天生没有五官,以美人画像为食,吃了什么模样的画像,就能够变成什么模样。

而面前的这个画皮,正是吃了谢小晚的画像,才变成这副模样。

可是,画皮为何要变成小晚的样子?

而长老又为何会如此笃定,这样就能控制住走火入魔的师父?

林景行生出了种种疑惑,继续追问。

长老见他实在执着,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你说的那个凡人死了,然后云竹君就走火入魔了。

听着这一番话,林景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

长老轻描淡写地说:是啊,死了。他甚至还有些嫌弃,一个凡人,死就死了,竟然还让云竹君入了魔障。

一字一句,落在林景行的耳中。

他犹如置身于冰窖中,四肢都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长老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得并不真切:一个凡人不过蝼蚁而已,竟然敢坏云竹君的大道,真是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听到最后这四个字,林景行陡然生出了一股怒意:那不是凡人,更不是蝼蚁,那是

那是,他喜欢的人!

年轻修士初出茅庐,如同一张白纸,动了心便是满腔真情,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动摇。

长老一怔,随后怒道:如此莽撞,也不知你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

林景行已经听不见了,他咬紧牙关冲了出去,来到了那座冰雪覆盖的建筑前。

风雪依旧。

沈霁筠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好似一座恒古不变的冰雕,生不出一点波澜。

往日里,林景行一向畏惧这位冰冷无情的师父,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愤怒与疑惑。

他握紧了拳头,声声质问:为什么小晚会死?

为什么?

你就是小晚寻找的夫君,是你害死了他!

师父!你不是天下无双的剑修吗?为什么连一个凡人都保护不了?

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有的只有风雪凌冽,吹过脸颊带来的阵阵刺痛。

林景行感受着口腔中冒出的一股腥甜,咬牙切齿道: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将小晚带走。若是我在,我绝对不会让小晚遇到危险的。

说着说着,他又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手指,喃喃道:是我害了小晚,我不应该带他来望山宗的,他只是一个凡人

沈霁筠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转过了身,眼中一片赤红,犹如岩浆汹涌流动。

他盯着林景行,低沉沙哑地说:小晚,是我的。

话音落下。

半空中的风雪拧成了一道,化作了凌利的弧光,直接撞向了林景行。

林景行被重重击中,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三根粗壮的树木方才停止下来。

他倒在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叮当

沈霁筠站了起来,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只见他衣衫褴褛,双目赤红,已然不是云竹峰上那位冷漠清逸的云竹君了。

他看着林景行,连唯一的徒弟都认不出来了,眼中唯有刺骨的杀意。

林景行也不躲不避,只仰着头,憋着一股气道:你就杀了我吧

沈霁筠的手心渐渐凝聚出了一道剑气,寒意凛冽。

死亡将近。

可林景行却没有任何的畏惧,反倒冷笑道:正好杀了我,也断了师父的最后一点牵挂,徒弟就在这里祝师父无情道大成,孤家寡人,永世孤寂!

声音回荡在风雪中。

沈霁筠一怔,脸颊抽动了一下,猛地抬手一挥。剑气撞上了一旁的墙壁,连带着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沈霁筠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低声自语: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额心冒出了一道绯红扭曲的纹路,正朝着四周扩散。在这过程中,他好似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林景行睁开了眼睛,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云竹君变得如此境地,不禁生出了些许怜悯。

他站了起来,犹如叹息:覆水难收,自作自受。

说完后,林景行捂着胸口的伤势,慢慢地走了出去。

只余下沈霁筠一个人站在雪地中。